肯老老实实地交出权柄,朕自然能护他安享晚年,而且凭借他几十年来在军中撒下的香火情,将来的后继之君也不会为难他的后人。” 裴越若有所思地说道:“陛下做出打压臣的态势,实则是在试探魏国公,倘若他无心恋栈有了放权之意,必然不会站出来与臣为敌。” 开平帝道:“说来很简单,但是身处局中,有些人未必能看得清身后道路。” 裴越微微挑眉道:“陛下,臣接下来要如何做?” 开平帝微笑道:“除了帮刘贤坐稳储君之外,朕希望你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裴越面露不解。 既然今夜已经开诚布公,而且皇帝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裴越无论本心是否愿意,他都只能继续做好皇帝手中的刀,替他解决掉军中最大的隐患。 开平帝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望着溶溶夜色和远处那些安静的宫人与廷卫,双手负于身后,平静且笃定地说道:“朕这一生经历了数不清的磨难,但是从来不曾被那些曲折打倒过,过往如是,将来亦如是。刘贤能够守住朕的江山,你将会是他最好的臂助,所以朕要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留下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梁。” 这番话霸气无双,而且透露出来的含意非常清晰。 无论王平章还是其他心怀不轨之人,开平帝一再给他们机会,不是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而是要让他们全部跳出来,最后一网打尽,给后继之君一个铁桶般的江山。 望着皇帝清瘦却又高大的背影,裴越满心震惊,随后真心实意地劝道:“陛下,何必如此行险?臣还是觉得防患于未然更加妥当,不如先下手——” 开平帝摇摇头,直接打断他的话:“朕是天子,岂能不教而诛?再者,如果不给那些阴暗中的虫子一个机会,他们又怎敢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杀人不难,关键在于出手的缘由能让世人心服口服,能让朝野上下安稳如初。” 裴越沉静地应道:“臣明白了。” 开平帝转身望着裴越,温言道:“朕在解决大梁内部的问题之后,便会着手收复南境,届时自然就有你的用武之地。不过,朕不会让你主持全局大战,以免你再搞出一个灭国之功,若是那样的话朕不杀你都不行。” 裴越尴尬地笑了笑。 开平帝来到他身前,望着这张年轻俊逸的面庞,郑重地问道:“裴越,你可愿替朕世代镇守大梁疆土?” 裴越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这场谈话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口。 他没有着急忙慌地表忠心,而是冷静地问道:“陛下是要让臣远赴极南之地?” 开平帝缓缓道:“不是现在,而是将来。平定南境之后,待时局稳定下来,你便可以带着自己的亲人和部属去往天南边境,以国公之爵开府设衙,世世代代永为大梁边疆之屏障。” 远离中枢,镇守边疆,随着时间的推移,裴越在朝中的影响力便会逐渐衰弱,直至聊胜于无。 在经过先前打压和赐婚的连番试探之后,裴越凭借自己的耐心和对大皇子不遗余力的帮助,终于再次赢得开平帝的信任,以及一个相对而言更加稳妥和安全的承诺。 联想到今天帝后亲至代为高堂的举动,裴越不禁生出一抹恍惚,他自然想起了前世明朝立国之后,朱元璋让义子沐英远赴云南的旧事。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但是他必须得承认,开平帝这样的安排相较于之前的卸磨杀驴,显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至于将来……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