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的安静之后,宋希孟转而望着席先生,神色感慨万千地说道:“思道兄,你这个弟子实乃天纵之资啊。” 席先生笑道:“你来迟了。” 这句话似乎是在调侃宋希孟进来时的笑言,但是两个中年男人眼神交错之间,早已明白对方的想法。裴越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想清楚这些问题,并且给出相应的对策,足以让宋希孟再度生出惊艳之感。 只是就算裴越没有席先生这个师父,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显然不可能给钦州刺史当门生。 宋希孟不无遗憾地摇摇头,随即又释然地笑了起来,对裴越说道:“钦州这边不必挂怀,有我和思道兄在,定然能够完成伱的夙愿。此番回京之后,虽然局势莫测或有风雨,但你只需要记住三点便可安枕无忧。” 裴越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宋希孟道:“其一,牢记你是大梁的忠臣,不要给人抓到破绽,至少目前你身上还有一层光环。我会让人在南境推波助澜,将你过往的事迹大肆宣扬,不需要太久就能传到京都。只要你守得住忠臣的身份,旁人想对付你没有那么容易。” “是。” “其二,定国府那边你要小心谨慎。忠孝之道乃是国朝根本,即便你恨裴戎不死,也要给他一条活路。等将来你不需要再看别人眼色时,那等纨绔蠢人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大人是说,有些人会利用裴家给我制造麻烦?” “不可不防。还好你早早就从裴家分出来另过,而且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和裴戎之间的往事,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凡事三思而后行即可。” “是。” “最后,你襄助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想法极妙,不过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换而言之,你可以帮大皇子出谋划策,但是不要亲自上阵,那样会让你站在大部分朝臣的对立面。” 说到这里,宋希孟的面色凝重起来,缓缓道:“二皇子才是皇后所出的长子,无论陛下怎么想,他天然就能获得很多人的支持。你如果用力过猛,之前的结党之实就会变成反噬之力。” 裴越沉思良久,微微点头,起身一礼道:“谨受教。” 宋希孟受了这一礼,欣慰地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往后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走。” 裴越诚恳地垂首道:“多谢大人指点,晚辈获益良多。” “当年若非思道兄出手相助,我早已是一具白骨,焉有今日之钦州刺史?今夜这番长谈于我同样颇有裨益,故而不必言谢。” 宋希孟洒然一笑,然后起身与师徒二人告别。 席间酒菜从始至终未动。 裴越再三挽留,宋希孟终究悠然而去,可谓乘兴而来,兴尽而返。 师徒二人将其送至门外,目送着他登上停在街上的那辆马车,而后在十余名心腹亲卫的护送下离开。 月色溶溶,寒意侵体。 席先生转头望着欲言又止的弟子,饶有兴致地问道:“莫非南边还有未尽之事?” 裴越略显尴尬地说道:“先生目光如炬,我就知道瞒不过。” 席先生笑问道:“何事?” 两人转身回屋,裴越没有隐瞒,将自己和徐初容的故事一五一十道来,包括她在蒲圻城中那番堪称惊世骇俗的自白。 席先生怎么也想不到裴越还有这等境遇,回想过往数年间他身上发生的故事,在绿柳庄中就与沈默云的千金鸿雁传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