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云熙对自己的问话,总是有所保留。
按理说,她应该站在亲生父母亲这边的。
但是父亲母亲素来对孩子们严厉,对女儿们尤其严苛。
她只是比两个庶妹多了些零花的银子,平日排场也略微大些,但是在被关爱的程度上是一样的——零关爱。
所以她对于父母亲的情感,敬畏要大于爱慕。
但是如今这点敬畏之心,也瞬间瓦解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怎么面对云熙。
毕竟云熙是无辜的,而自己的生身父母一再想要害她。
她靠着墙站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抖个不停,连同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过了许久夫妻二人才离开。顾梦娴又等了一会儿,才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好在她的丫头一直坐在石头上守着,倒是没有碰见什么人。
不然如果被顾修知道了她在偷听,她怀疑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也处理掉。
顾梦娴回到自己的房里以后,越想越怕,情绪不由低落了下去,一连几天不思茶饭。
她一边想将自己听到的事写信告诉云熙,让她多加小心,一边又怕云熙记恨自己的父母回来报复。
她心里真的将云熙当做妹妹,甚至是知己,所以自己的事都不对她隐瞒。
但是违背自己的生身父母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时间她倒是不知道孰轻孰重,该如何取舍了。
她明知做官的都有些歪心思要动,否则他们一家也不能安安稳稳的过这么奢靡的日子。
她们吃穿用度早就超过那些和父亲平级的官员的俸禄,她相信父亲确实有些本事。
但是现在这种本事用到了云熙身上,对她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此后一段时间里,顾梦娴白天神情恍惚,晚间夜不能寐。
即便睡了一会儿,也总是噩梦连连。这些事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要不然就走吧,离开这个家,远离云熙。找个山中苦庵,每日念经打坐为父母亲赎罪,为云熙祈福,了此残生。
然而这件事关乎云熙的性命。
顾梦娴辗转反侧想了几日,最后决定还是亲自去向云熙坦白。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便零零碎碎的收拾着东西。又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有人服侍,若不带丫头自己出了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属实寸步难行。
犹犹豫豫几次,终于试探性的问了丫头玉珰。
没想到玉珰倒是痛快,也不细问,只说道:“小姐不见了,奴婢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求小姐行行好,让奴婢陪着您,好歹多活些日子吧。”
梦娴心里这才有了底。二人悄悄地收拾些随身物品,将所有银票和银两都随身带着,又想着改日出去买两身朴素的男装就可以了。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顾梦娴到底是闺中女子,即便有些特立独行的想法,到底从未自己出过门,更别提是背着家人离家出走。
心里一时紧张,一时惶恐,一时向往,一时又觉得愧对父母兄弟。
谁想在这犹犹豫豫中,就出了一档子事。
这一日顾诚在院子里拿着剑耍着玩,一不小心崩起的木屑扎进了手臂。
顾诚随手将木屑拔出,鲜红的血便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不一会儿地面就聚了一小摊。
小厮吓得让顾诚坐下等着,自己飞奔着急忙去找老爷夫人禀报。
顾诚自己却并不在意。概因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又是家中幼子,但因为喜欢玩闹,所以他本人从不在乎这些小伤小痛。
看着鲜血流出来,暂时没有停止的意思,顾诚想起父亲的书房常备着创伤药,便也不理会那小厮,自己跑去找药。
到了书房,恰巧顾修不在。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