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未干,显然是刚抄录不久就送上来的,销毁了也无济于事,娘的,这小子手底下竟然还有可用的人。
潘富笑而不语,赵真放软声调:“哥哥府上还有几个没开脸的丫头,样貌身姿都过得去,这样,趁着还能拖一拖,你用上方子给你潘家留个种。”
“富弟,你放心,你的骨肉我一定视如己出,将来不敢说留给他的比我自己儿子多,但也绝差不到哪里去,起码也有几百亩良田几间铺子的营生,娶妻生子断不了你家香火。”
一旁的几人也赶忙开口相劝许诺,不多时那都还不知道能落在谁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富甲一方之财了。
在堂中这些人便是这几县一府的士绅大户了,事关身家性命倒也大方的很,哪一个开口最少也是百亩良田。
没办法,谁让往来的书信账目竟然被潘富藏起来了,这要是泄露出去,京中那几位大人会如何不晓得,但他们被没家产流放发配是肯定的了。
潘富依旧是笑而不语,看的赵真面皮直跳,他做的是私盐买卖,私盐贩子最是横行无忌心狠手辣,这时候心中戾火涌出,要不是还有些理智,他现在自己就亲手把这厮砍死了。
虽说已经派人去寻了,可也不敢保证一定找得着,潘富这小子向来是心黑手辣做事妥帖,若不是一时被相府的权势蒙了眼心急了些,也不走到今时今日之困境。
坐在最上方的蒋士儒叹了口气道:“想来刑部的人也快找到这儿了,你先去建平避避风头吧,我们联系京里,再想想法子周转。”
潘富这才起身拱手:“承蒙兄长不弃,那么小弟就先行一步了,诸兄,告辞。”
等他踏出房门,赵真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将茶杯摔烂在地:“好心救他,竟被这狼崽子反咬一口!”
一名头戴巾帽一身肥肉撑的座椅都嘎吱作响的员外眯着小眼睛抿了口茶水笑道:“真就不能杀了他?等他死了放出风声,将账册还回来,自有千金答谢在。”
“就是,人死灯灭,谁还会为一个死人拼命?”
蒋士儒摇头道:“潘家向来对外人狠戾对自己人优待,百多年下来,还是有几个死心眼的家生子,咱们赌不起啊。”
“拖着吧,先走一步看一步,一面让人赶紧找出账册书信,一面继续派人去京里求相爷,说到底也就是这么些个事儿,皇帝老子日理万机,等他忘了也就好办了。”
“哎,只能先如此了。”
“嗯,刑部的人正在往这边敢,呵呵,虽说是京里的差爷,可在我们的地界上想抓人可不容易。”
“哼哼,猫抓老鼠,可我们这儿到处是洞,洞洞相连,没我们帮忙堵洞填洞,来百十个猫又能如何?”
“哈哈哈哈。”
刚踏出赵府大门的潘富微微回首,好似听见了那张狂的笑声,可实际上这么远的距离,是绝听不到的。
“爹啊,总不能就咱爷俩上路,为了大姐京里的老爷们我不敢去动,可这些推着我潘家走上死路的家伙,难道就能继续享福,那可太不公平了,您瞧着吧,儿子会尽力多活几天,多给咱爷俩找些陪葬的。”
这些人一直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大不了舍弃潘家,只要不沾染麻烦上身就好了,所以对这件事看的还是不够重,看的还是不够清晰。
这是寻常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吗?
已经不是了,这是皇帝老子颜面的问题,百姓的命不算什么,可皇帝老子的面子,比天还大,天子脚下,无论如何明面上都必须是首善之地,有污点必须要彻底的清洗掉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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