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雪自进了这李府的门,就绷紧了心弦,这会儿见要将她支开,更是悄悄竖起了周身的坚甲,如临大敌,她自是不愿走。
谁知,徐皎却冲着她微微一笑,“去吧!”
负雪纵有满心的不愿,也不会违逆了徐皎的意思,却还是带着戒备深望了惠明公主一眼,这才应了一声“是”,屈膝礼罢,随在玲姑身后走了。
她们一走,室内便是安寂下来,惠明公主皱眉一看徐皎道,“听说你要离京?”
徐皎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却是不答反问道,“听说姨母前些时日去看过太后和我母亲,关起门来与我母亲说了一番体己话,姨母走后,我母亲就没了精神,好似病了一般?”徐皎嘴里喊着“姨母”,面上也带着笑,可望着惠明公主的眼睛却隐隐透着锐利。
惠明公主眉心一蹙道,“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这就是你的教养?”
“我有母亲,不只一个,有人教,也有人养,倒是公主你,有什么资格与旁人论教养之事?”徐皎半点儿不怵她,甚至是微微笑着,可语气却丝毫不留情地反刺了回去,字字如刀。
刺得惠明公主脸色一变,望着她,却只咬牙挤出了一个“你”字,后头的话却再说不出口了,徐皎将此行为归类为心虚。
若她是惠明公主,也得心虚。一个母亲,不管出于什么因由,将不过三岁的儿子扔下,全然不管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在那样的狼窝中要如何过活。徐皎心疼赫连恕,自然对丢下他的人有怨有怪。
长公主默了默,似是暂且咽下了这口气,才又低声道,“我知晓你要去寻他,若见着了他,记得帮我带句话给他。终归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我也不指望着他能一方策应,但起码让他莫要趁火打劫!”
“真是抱歉啊!我还真不是去找他的,所以这些话,姨母还是自个儿告诉他说不得还更方便些!”徐皎笑着一哂道。
惠明公主蹙眉一看她,接着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口是心非,还是果真冷血冷心?若是后者,那他还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早前走时还给我下话,说你面上看着和软,其实性子很倔,怕你吃亏,还让我想法护你一护。哼!若非如此,你以为你有那么容易躲清静?还有现在,是你想走便能走的?”
惠明公主说这番话倒不是为了自个儿在徐皎面前邀功,却确确实实是为赫连恕邀功的意思。
徐皎又不是那等愚钝的,听了惠明公主这番话,再略一思忖,这些日子有些想不透之处便是豁然开朗了。不过……那个男人以为这样就能哄好她,那还真是想多了。虽然略有那么点儿感动,但远还没有到轻易原谅他的地步。
不过……徐皎咳咳了两声道,“姨母虽说是卖的您儿子的面儿,不过姨母说的话我都信,没有姨母,我要得偿所愿想必也没有这么容易,所以,姨母的情我还是要承的,这样……姨母方才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上了,若是机缘巧合能见到那个人,倒是也可以将这些话都带给他,若是见不着,那就只有让姨母失望了。”
惠明公主看她一眼,却是哼道,“口是心非!”
“我知晓姨母一向看不上我,我明日便要离京,往后想必也没什么机会来碍姨母的眼,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徐皎笑眯眯道。
“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必说了。”惠明公主半点儿没有听的兴致。
徐皎也半点儿没将她的拒绝听在耳中,兀自笑呵呵道,“知道姨母与我母亲姐妹情深,我这一走,母亲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望姨母多照看一二。”眼见着惠明公主因她的话蹙紧了眉头,她又继续道,“就算姨母要走,也终有回来那一日,姨母和我一样都希望我母亲好好的吧?”
惠明公主望着她,眼底暗影重重,恍若暗潮汹涌的深海,转眼就会卷起滔天巨浪。
可不过转瞬,那已经翻涌而起的浪涛又不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