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在树下的大黑马前,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背,他自己也跟着上了马,握着缰绳将她圈在了怀里。
那头,苏勒已经赶了过来。
赫连恕垂眼对他吩咐道,“我们先回府了。这里的事儿你盯着,另外,一会儿派些人将婉嫔娘娘安全地送回宫去!”
苏勒自然是抱拳应是,赫连恕便是一夹马腹,带着徐皎风驰电掣般急骋而去。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还起了风,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今日他们俩都是一身孝服,没有披风遮挡,徐皎有些睁不开眼来,索性转头直接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等到回了赫连府,赫连恕跃下马背,却是又如法炮制将她直接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打横抱着便直直往府里走去。
徐皎拍着赫连恕的手臂轻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没有瞧见这府里的下人们瞧他们的眼神多么奇怪?她一个当家主母,这样多不好?
赫连恕却还是只瞄了她一眼,便是置若罔闻,既不说话,也不放开,一直抱着她穿门过廊,直直走进了明月居。
一路上,居然都是一声不吭,走到软榻边,徐皎想着这下该把她放下了吧?谁知他自己坐了上去,将她直接放到了他的膝上,而后紧紧环抱住,自始至终都未曾松开过。
徐皎反倒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莫名,“怎么了?”
赫连恕的下颚抵在她肩上轻轻摩挲,一路未曾出声,这会儿开了口,嗓音却沙哑得厉害,“阿皎,你可怨我?”
徐皎微微一愕,还在怔然时,就听着他又道,“说到底,母亲是被我连累,还有,我本来安排了人在她身边保护,但却疏漏了府中,终究是我的疏忽,这才让她……”赫连恕说到这儿,喉间微微一哽。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表现得稳重冷漠,与他素日里没有半分不同,徐皎本也以为他替她扛起了不少事,样样安排得有条不紊,只是为了她而已,可直到此刻,她才陡然想起赫连恕之前与赵夫人之间的相处……
他自小没有母亲,赵夫人待他那样好,以他的心性又如何不在乎?又怎会不伤心?他对赵夫人的恭敬孝顺,原就不只是因为她而已。倒是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全然忘了他。
徐皎一时间又愧又心疼,反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为何要怨你,本也不是你的错。要说有错,我又何尝没有?我其实早觉得母亲有些异样,可居然没有察觉到她早就已经想起来了,这些时日,她该有多难过?而我,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徐皎说着,眼里又是泛了泪光。
赫连恕见状忙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引你伤心的。母亲她若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希望我们自责度日。”
“我知道。”徐皎点了点头,“从知道母亲早就已经想起来,却什么都未曾告诉我们时,我就知道了。其实我何尝不知母亲这半生过得凄苦,如今于她而言也是解脱,可我心里还是难受。她不该这样去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昏君无道,居然为了疑心,便设了这般毒计。你说,是你连累了母亲,其实说到底,母亲不过是代我受过。或许,她从一开始遇到我,便是她的劫数吧。”
“不会的,母亲她很疼爱你,这我看得清楚,你的感受应该更是分明才对,所以,她定然不会后悔遇到你,她临终之时,已然万事明晰,可却仍然记挂着要将你托付于我,于你我而言,她是母亲,于母亲而言,你便是她的女儿。”赫连恕哑声道。
徐皎因着他这些话,这一年多来,与赵夫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竟是在脑海中浮光掠影一般一一浮现,想起了赵夫人对她的好,想起了赵夫人临去前最后一刻,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动作与眼神已经表明了太多......反身扑进赫连恕怀里泣不成声。
除了赵夫人去的那一日,之后置办丧事的这几日,徐皎都是一副木然空洞的状态,再未哭过,如今能够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