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迟来的雨一经下起便好似没完没了一般,刚刚酉时,这天便好似已经黑尽了。
甘内侍让人传膳,这膳食还未送来,倒是有小内侍上前来与他耳语了两句,甘内侍略略皱眉,瞄了一眼显帝,上前禀报道,“陛下,婉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显帝愣了愣,听着外头雨声,显然有些诧异这样的天气王菀为何会来,但却是笑道,“菀菀来了正好,去,请婉嫔娘娘进来与朕一道用膳。”
“陛下……”甘内侍的表情却有些讪讪,“婉嫔娘娘并非独自一人来的,同行的……还有迎月郡主!”
显帝面上的笑便是一敛,室内骤然安寂下来。
甘内侍束手垂眼,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才好。
显帝片刻后才道,“请进来吧!”
“是。”甘内侍应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再回来时,身后已是跟着王菀和徐皎二人。
近前来,王菀便是盈盈拜倒,“臣妾给陛下请安。”
徐皎亦是跟着深拜,“迎月参加陛下!”
“都起身吧!”显帝上前携了王菀的手,将她拉到一旁,“下着这么大的雨,菀菀怎么来了?”
“陛下神机妙算,哪儿能不知道臣妾是为何而来?阿皎冒着雨进宫相求,臣妾这才知道赫连都督竟是惹了大乱子。臣妾本也气着呢,可阿皎她见着臣妾便是抹泪,臣妾与阿皎情同姐妹陛下都知道,只得带她一道来陛下跟前,为赫连都督求个情了。”王菀软软偎着显帝,一边瞄着徐皎一边柔声道明来意。
显帝想装傻也是装不成了,跟着转头一瞥徐皎,长叹道,“迎月啊,事情朕都听说了,你的心情朕也能理解。赫连爱卿是朕的肱骨,朕也不愿看着他出事,可眼下这桩事朕已着令紫衣卫彻查,还未曾有个结果,此时你来求朕又能如何呢?再说了,此事涉及两国邦交,非同小可,若是……朕也无法偏私啊!”
“陛下!”徐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期期艾艾道,“陛下,迎月也知事情非同小可,不敢求陛下网开一面,迎月只是……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蹊跷?”显帝略略抻了抻身子,面色也端肃了些,目光灼灼落在徐皎面上,“何处蹊跷?”
徐皎将那些“蹊跷”之处一一与显帝道来,这才抬眼望着蹙着眉心若有所思的显帝道,“陛下,且不说那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匐雅郡主,这摆明就是有人要设局害人,加上翰特勤非要将我家夫君单独收押,便不得不防。”
“陛下,听阿皎这么一说,臣妾也觉得有些奇怪呢。”显帝正垂目不语,他身畔的王菀便是幽幽道,“前些时日两国和谈,北羯便以各种理由推脱,始终未能达成共识,都知道赫连都督是陛下倚重之人,前些时日又刚刚办完陛下交代的差事,得了陛下的褒奖,这转眼赫连都督就出了事。旁人都言赫连都督行事自来都是来自陛下授意,北羯人还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将人带走,若是屈打成招……陛下,这北羯人会不会果真包藏祸心?”王菀说到这儿,已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胸口,有些脸色发白地瞅着显帝。
徐皎亦是抽泣起来,“夫君身为人臣,若是能为陛下身先士卒,自是没有二话,可若是因此失了先机,入了北羯人的圈套,还落个百口莫辩,祸及陛下,祸及社稷,那夫君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显帝面色几变,终于是沉声对边上束手立着的甘内侍道,“甘邑,让紫衣卫派人去向墨啜翰交涉,就说是朕的意思,事情发生在大魏境内,我们难辞其咎,自会彻查到底,可赫连恕既是嫌犯,理应交由我方看管。快去!”
“是!”甘内侍忙应一声,转身出去传讯去了。
徐皎和王菀悄悄对望一眼,目光一触,便又各自离开。
“好了,这事儿交给紫衣卫去办,你们只管放心便是。若是墨啜翰将人乖乖交还自是好说,若是他不肯……”显帝目中幽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