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不甘不愿地一边看着赵夫人,一边站起身来,磨磨蹭蹭,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屋去。
赵夫人看着,气得笑了,“都说女生外向,如今瞧着,我倒是信了。”
“赫连都督方才可瞧见了吧?我这女儿一颗心都偏到你身上去了,方才那样,竟是怕我这亲娘会将你吃了呢。”
赵夫人的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怒意,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甚是明显。
赫连恕忙垂首道,“夫人是长辈,可以直呼晚辈的姓名,倒是莫要一口一个赫连都督的,折煞我也。”
“那你家中长辈如何称呼你?”赵夫人从善如流道。
“晚辈没有表字,夫人便唤我阿恕吧!”赫连恕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仍是正襟危坐。
“那好,我便托大,唤你一声阿恕吧!”赵夫人道,“阿恕!”
“是!”赫连恕本就笔直的腰背又挺了挺。
“早前陛下赐婚的圣旨颁下时,我其实很有些排斥。说实在的,我只有阿皎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和她父亲的掌上明珠,自幼娇养着长大。这一不留神,居然就到了出嫁的年龄。我与她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嫁个多么显赫的人家,只希望能寻个待她一心一意的人,和善本分的人家,能够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平顺顺地走完这一生。”
“我理想中的女婿是个读书人,性子温和,与她有共同的爱好,能够跟她和和气气的,闲时小俩口还能一起品品画,读读书,而你并非我心目中女婿的人选。”
赵夫人说这些话时,目光一直紧紧盯在赫连恕面上,想从他的表情中瞧出些许端倪来,奈何赫连恕始终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要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什么,委实比登天还难。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没有因着赵夫人这席话而心生不满。
赵夫人瞧不出什么来,索性也不为难自己了,又继续道,“不过因着是陛下赐婚,哪怕是我再不情愿,也是没有办法。当日阿皎看出来了,便与我说,你是她看中的。还与我说了一些你们相识的经过,阿皎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说你救过她几次,我知道,情况定是远比她与我说的,要更加凶险,撇开别的不说,只是这一点,作为母亲,我要与你道声谢。”
赵夫人说着,竟是朝着赫连恕欠身一礼。
赫连恕慌忙避让,“夫人不可。你这般是要折煞晚辈了。”
“好,那我便也不与你多礼了。反正如今你与阿皎已有婚约在身,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到成了亲,阿皎便是你的妻子,身为男儿,照顾保护自己的妻子,本是分内之事,你说呢?阿恕?”赵夫人顺势将身子挺直,微笑着道,语调比方才亲切了两分。
可赫连恕却更是正色应道,“这是自然。夫人放心,往后,只要我还活着,就定会护好阿皎。”
赵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我方才是瞧出来了,你确实是阿皎自己看中的,她一颗心都全扑到你身上去了。我这做母亲的即便再不放心,也只能由着她,只盼你往后能待她好一些,你方才说的话,我记在心里,也信你。不过你要活着,你活着,方能好好护她。”
赵夫人说这番话时,双眸沉静,将赫连恕望着,真正语重心长。
赫连恕一双眸子乌沉沉,眼底有更深层次的情绪被掩埋其中,他默了一瞬,却是站起身来,朝着赵夫人长身一揖道,“夫人之言,赫连恕铭记在心,赫连恕不与夫人保证什么,往后如何,但请夫人随时看着便是,夫人的信任与重托,赫连恕定生死不负!”
男子的声音低磁沉抑,却字字铿锵,落在耳中皆是重若千钧,赵夫人望着他,眼底却是终于露出欣喜的笑意来,“还叫我夫人?”
赫连恕会意,略一停顿,缓声唤道,“伯母!”
徐皎坐在屋外檐下的一张藤椅上,抬眼便是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