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赫连都督,今日这桩案子陛下居然交给你来查,可是个烫手山芋啊!”徐皎突然心情好起来,用手掌微微撑起身子,一双脚抬起,荡啊荡的。
赫连恕眯眼望着她来回晃荡的一双脚,语调淡冷道,“怎么说?”
徐皎一顿,“这很明显了不是吗?李焕刚刚辞行要返回卢西,就出了刺杀这档子事儿,摆明了是有人不想让他走啊!赫连都督心里可有猜测,这事儿到底是何人所为?是哪家节度使的手笔?是卢西节度使自家自导自演的戏?是陛下贼喊捉贼,还是赫连都督你的老家想要趁火打劫?”
徐皎说这些话时,将音量压得极低,越说越是往赫连恕靠去,待得话音落下时,他们之间不过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呼吸交融。
赫连恕眼也不眨地与她对视,却是骤然抬起手,抵住她的脑门儿,毫不留情地狠狠往后一推,冷声道,“郡主的胆子还真是非一般的大,什么话也敢说?”
“我也知道事关重大啊!所以,我这不是只跟你说了吗?还怕人听见,说得那么小声了。”徐皎捂着自己的额头,微微嘟着嘴,不满道,“你做什么这么用力推我?都红了!当真半点儿怜香惜玉都不会,不解风情的木头!”
赫连恕不搭理她,懒懒一撩眼皮道,“快到了!有话快说!”
“果然,知我者,赫连都督是也。”徐皎闻言,立马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再度灿笑如花,对着赫连恕的冷眼,她可不敢耽搁,直截了当道,“眼下兰舟莲房是唯一的线索,不管那人是不是特意布了局,要等着赫连都督你去查,不过,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会放过的。所以……你什么时候去胭脂河了,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什么?”饶是赫连恕自认对眼前这个女子比旁人多了几分了解,知道她心思狡诈,爱撒娇卖痴,很是惜命,有的时候却又格外的胆大,鬼主意也是多,却也没有料到,她会离经叛道到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上他微眯的眼,徐皎却还是一脸的笑,“我早就对鼎鼎大名的胭脂河心向往之了,如今再听你说起我二哥哥那位红颜知己,我就更是好奇了……”
“胡闹!胭脂河是什么样的地方,岂是你这样的名门闺秀该去的地方?”赫连恕的面色与声音皆往下一沉,带着明显的愠怒。
“赫连都督什么时候拿中原的约定陈俗作了自己的行事准则?再说了,我算什么名门闺秀?我的身份,你再清楚不过,说好听点儿,是家道中落,说得不好听,我是个朝廷钦犯,能活着已是万幸,哪里还会在意那些虚名?而且,就是知道那胭脂河龙蛇混杂,我虽一直好奇,可也没有敢动过念头,这不是知道你要去,我才动了心思吗?”
徐皎的嗓音里透着几许落寞,到了后头,却又带上了切切哀求,轻咬着下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将赫连恕望着,她的手指蠢蠢欲动着,一点点爬上赫连恕的衣袖,扯住他的袖口,揪住,在他的冷眼中,轻轻晃了两晃……
“好不好嘛?带我一起去!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只是去见见世面,满足我的好奇心就是,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发誓!”徐皎说着,已是举起右手,三指并排,神色肃然作发誓状。
赫连恕的视线落在她揪在自己袖口上的手上,又挪向她的脸,喉间一动,眸中神色几转,复杂恍若海底暗涌,但不等他说什么,马车却是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赫连恕沉声道,手下微微用力,轻易将被她揪住的衣袖扯了出来,“走吧!得趁着天亮起来,将你送回去才是。”言罢,他径自先掀开车帘钻出了车厢去。
徐皎在他身后那个扼腕啊!就差一点儿!她方才分明已经感觉到他要松口了,他只要应下的事儿,定不会反悔,对他的这点儿了解,徐皎还是有的。可谁知这么不凑巧,马车居然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徐皎这才发觉他们就在方才出府的那道后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