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心里有事,等到下晌在洗墨居学习羯文时,就有些心不在焉,“啪”的一下,手背就挨了一记戒尺,瞬时就红了。
她“嘶”了一声,抚着手背,耳边便已经响起景钦沉肃的哼声,“这才坚持了多少时日就坚持不下去了?既然心思都不在,那还不如不学。”
徐皎立刻正襟危坐,态度诚恳,甚是羞惭道,“先生,学生知错了,定不再犯!”
“今日所学除了日常的功课,再多罚抄百遍,三日后一并交来,可服?”景钦的音调仍是平缓,语气却再认真不过。
徐皎忙点头如捣蒜,“学生领罚!”
景钦见她态度良好,神色微缓,“说说吧,刚才在想什么呢?”今日一来就心不在焉的,定是心里有事。
徐皎略一沉吟,道,“今日在长公主府,听到了一些传闻,就是陛下册封了两位县主,以及责令各王府及节度使府适龄男子来凤安给太后娘娘拜寿之事。”
见景钦一脸淡然,面上表情如常,徐皎立刻明白了,“二哥哥果然都知道了。”
“你在害怕?”景钦没有应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一针见血道。
“是,我在害怕!我怕我小命不保!”徐皎定定望着景钦,直言不讳,小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色,尽是认真。显帝的所作所为太不寻常了,她不得不担心啊!
景钦无语,静望她半晌,一哂,“你倒是坦诚,我还当你怕的是陛下乱点鸳鸯谱,给你指一桩你不情愿的婚事呢。”毕竟,显帝的所为不得不让人多想一二。
“这个当然也在担心的范围之内。”徐皎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比起我的小命来说,都是小事,小事!”
居然有女子觉得婚姻大事只是小事?景钦觉得纳罕,转眼又觉得说出这话的是眼前人,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你暂且不必担心,我觉着……陛下大费周章,应该不是为了要你的小命而已。”景钦沉吟着道。
徐皎听得一边点着头,心下一边跟着一松,可下一瞬,脸色却是一变道,“二哥哥说暂时?而且,什么叫不只是要我的小命而已?那岂不是有更大的阴谋,比只是玩儿死我还要可怕?”怎么听了他的安慰,她更淡定不了了呢?他这人,有毒吧?
景钦挑眉,斜睇她一眼,“我以为在你这儿,除了你的小命之外,其他的事儿都算不上事儿。”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二哥哥!咱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徐皎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瞬也不瞬,殷殷切切将景钦望着。
景钦漠然地低头望了一眼又是搭在他臂上的一双纤纤素手,片刻才抬起眼望进她眼底,“怕什么?既然小命暂且无虞,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也未必都是坏事儿。”
徐皎听得双眼一亮,“二哥哥是知道什么了吗?”
“我能知道什么?”景钦淡淡一哼,“揣度圣意,这可是……”景钦将手往喉咙处一拉,“这个罪!”
“我没让二哥哥揣度圣意,只是二哥哥到底比阿皎一介女流消息灵通不知凡几,平日里多帮阿皎留意着些,阿皎的小命可就都交托在二哥哥手上了。”徐皎一双眼睛巴巴儿地望着景钦,嗓音软腻到了极致,柔荑还搭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景钦望着她,喉间动了动,半晌移开视线,口中含糊地“嗯”了一声。
徐皎却是满足地笑开了花,“二哥哥真好。”
转过头去,却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早前突然想明白的,景钦就算心机深沉,对她起了疑心又如何?眼下,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只有帮她的份儿!既是自己人,那他厉害些,于她而言,可是好事儿啊!
再说了,她能攻略一个赫连恕,自然也能攻略他景钦。
柔能克刚嘛,这事儿还不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瞧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