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朝廷百官尚且无计可施,如若不是老道士远走他乡,朕还不信一个稚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秦有甘罗,年方二六,出使赵国,立下功勋,得秦王嘉奖,授上卿。”忠顺王笑道:“臣弟在道观初逢贾瑀时,便觉不一般,现在想来,江南盐商之策,恐与老道士无关。”
“哦!”隆景帝陷入沉思,天底下能让他这个胞弟佩服的,没几个,一个稚子能获如此评价,不禁好奇问道:“你当真如此看重那稚子?”
“老道士计谋无双,江南盐商之患难不倒他。”忠顺王话锋一转反问道:“请皇兄细想,老道士行事恪守底线,此计过于奸腻实不像他的作风。”
隆景帝细想过后,还真就那么一回事,老道士只教他堂堂正正的阳谋,难以想象‘派奸臣充当盐商靠山’这种计谋是出自老道士手笔。
直到这一刻,隆景帝才开始重视起贾瑀来,“依你的意思,想将这份差事交由贾瑀。”
“皇兄心中可有人选?”
忠顺王这一问把隆景帝给问倒了,这一个‘奸臣’不好选,首先得是亲信才放心,其次就是身份背景,不说权倾朝野,也得是六部重臣,皇亲国戚也成,不然江南盐商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庇护他们。
单这二条,隆景帝只能找到二人,第一个便是他登基之时,硬生生从朝廷百官手里夺得的刑部尚书,第二个就是他的额驸。
刑部尚书卢咏为人刚正不阿,不懂变通,这种人当不了奸臣,即使是假的。
驸马骆鸿曦,隆景帝提起他就来气,提拔他接任京营节度使,有些时日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等三大营,隆景帝要求不高,接管一大营,就算他完成任务。
偏骆鸿曦不堪重用,隆景帝提点他杀人立威,他听进去了,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都统,根本就不顶用,该不听他的,还是不听。
就这,能放心他去和那群无法无天的盐商们尔虞我诈,还不得被吃得干干净净。
眼见隆景帝犹豫起来,忠顺王决定再添一把火:“计从他出,没人比他更适合。”
“他聪慧不假,但不能忽略他的年龄。”隆景帝还是摇头:“才十一,难以担此重任。”
忠顺王笑着掰起手指:“皇兄有所不知,贾瑀今年连中小三元,拜沈丘为师,不出意外,后年春闱殿试,皇兄便能一睹风采。”
话落,忠顺王把贾瑀府试和院试时的两篇八股文佳作,放在隆景帝跟前,太上皇喜好诗文,故而隆景帝的文采水平极高。
读完贾瑀的佳作,隆景帝点头道:“写的不错,神京第一才子名副其实,但文章终究只是文章,不通政事的进士,见的还少嘛!”
“皇兄好生没理,臣弟敢问皇兄,贾瑀一手创办的京报反响如何。”忠顺王故作不悦:“朝廷百官无计可施,他解决了,皇兄却说他不通政事。”
“朕何时说贾瑀不通政事了,他创办京报,连你我都受到启发,早早将邸报拿到手里。”隆景帝好声好气地说道:“朕只是觉得,术有专攻,贾瑀短短半月以内为辽东筹足二百多万两白银,物资若干,这样的人应当放在户部,才能物尽其用。”
“这…”隆景帝都这样说了,忠顺王还能说什么:“皇兄言之有理,臣弟操之过急,考虑欠妥。”
“此言差矣,只有坐在这个位置才知道谁才是真心为国的。”隆景帝感叹道:“就拿这一次支援辽东来说,朕求他们拿出俸禄为辽东将士添几件棉衣,没一个大臣站出来,都说过的清苦之类的屁话。”
“就连朝廷依仗的内阁大学士都是如此,朕知道,他们不敢站出来的原因,并非是吝啬银子,而是怕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成为百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隆景帝继续说道:“朕很失望,朝廷社稷面临危机之际,百官各个只求自保,都是这样的官员,大周焉有不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