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后院——
正值晚饭间,贾母没见到探春的身影,因而问了一句:“探丫头,今日怎还不来?”
起先,贾母只留下双玉和贾瑀用晚饭,随着宝玉搬到荣禧堂,贾瑀闭关苦读在自己院开伙,只剩黛玉一人陪伴,喜欢子孙膝下承欢的贾母遂留下探春和迎春两个丫头用晚饭。
王熙凤伏在贾母耳前说了几句话,贾母听后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翻了天,真拿自己是主子了,去请政老爷来,看他有什么脸来见我。”
考中府案首,拜大儒作老师,经过这两件事,贾瑀在贾母心中的地位甚至都要超过贾宝玉;论疼爱,当然还是比不上贾宝玉,毕竟贾宝玉是贾母一手带大的,但贾母从贾瑀身上,看到了重振国公府荣光的希望。
院试在即,赵姨娘贾环母子二人挑在这个节骨眼编排起贾瑀的是非,其用心之险恶,不必多说。
贾母啐骂道:“凭她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旁人不知,小的就是小的,出的庶子永远是庶子,痴心妄想,不懂尊卑贵贱的货色。”
贾母动怒,众人皆垂头不敢言语,坐在椅上的黛玉和迎春站了起来,立在一旁,王熙凤拉过鸳鸯的手,窃窃私语道:“快去请瑀儿来,如今只有瑀儿方能劝住老祖宗。”
却被贾母听到,目光一凛:“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敢影响瑀儿读书,休怪我不讲情面。”
王熙凤和鸳鸯连忙跪下,想要开口解释,贾母却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我知道府里有人见到瑀儿出息,眼红了,有本事,让自个爷们也替荣国府挣个脸面试试。”
贾母这句话直指王熙凤贾琏夫妇二人,只见王熙凤一面说一面流泪:“老祖宗孙媳断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瑀儿从小叫我凤姐姐,他争气,我心里只有高兴。”
“没说你,你跟琏儿是好的,别跪在地上快起来。”贾母虚扶一把,让黛玉去将王熙凤扶起。
王熙凤哭哭啼啼,贾母的话叫人寒心,她何尝不明白贾母借题发挥意在警示大房不要有非分之想。
嫁到荣国府这些年来,王熙凤又怎会不知贾母对二房的偏心,她兢兢业业服侍贾母,得来这么一句话,越想越伤心。
这时,贾政踏入屋内,发觉屋里的人个个惴惴不安,瞧了眼抹眼泪的王熙凤,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贾母,甩了甩衣袖,请了一声安后,问:“谁竟惹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来的正好,我倒要问问政老爷,心里面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扣上不孝的帽子,贾政哪里敢接这话,战战巍巍道:“母亲何出此言,不知我哪里做的不对,才惹怒了母亲,死也要死的明白,还请母亲告知。”
贾母原原本本地向贾政说了一遍赵姨娘和贾环干的‘好’事,啐骂道:“那下流东西给你灌了什么黄汤,才让你许下将她扶正的话。”
“冤枉,母亲冤枉儿了,儿饱读诗书,绝不敢做出此举违背刚理伦常的事来。”
“你即没许诺于她,她又怎会生出这么多心思来。”
面对贾母的指控,贾政把‘锅’全甩在赵姨娘身上,“母亲明断,儿决计做不出这等事来。”往外喊道:“去请太太和姨太太过来,还有贾环。”
贾政又道:“请母亲看儿和她当面对质。”
知子莫若母,贾母深知贾政的为人,真让贾政当后辈的面,这么做了,颜面何存,遂道:“我怕污了耳朵,关起门来,你想怎么教训,我不管你。”
贾母言外之意,让贾政给赵姨娘一次惨重的教训,不许他轻轻放下,即使没有贾母的吩咐,贾政也不会轻易饶过赵姨娘母子,宝玉他都能下得去狠手,更何况她们。
赵姨娘被关了祠堂,诵经祈福,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祠堂一步;打了贾环三十板子,皮开肉绽。
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祠堂一步,为贾瑀诵经祈福,赵姨娘都人,唯有一点,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