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被赶出了婆家,远远看着襁褓中的儿子,阿玲什么也没有带走,孑然一身。
无处可去的阿玲回到了山那边的娘家,弟弟妹妹长的高了,也粗了,之前可以挤的下的床板也挤不下了。
母亲冷淡的态度,依旧家徒四壁窘境,和别人指指点点,轻蔑的目光,阿玲知道,她的娘家也容不下她了,此时的家不再是港湾,她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客人,没有人看得起一个被婆家赶出来的女人,就连至亲骨肉也觉得你是个累赘。
将近十八年的光阴,阿玲第一次有了离开这座大山的想法。阿玲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我问她,是什么给了你决心?阿玲说,“那天夜里真的很冷,我和妹妹盖同一个被子,我的被子被裹走了,你知道那种牙齿和牙齿打架的感觉吗,我一夜都没有睡,我只是一遍一遍的和自己说,雨停了就走”
我听过阿玲的回答后,五味杂陈,那种在绝望的环境下人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挣扎我没有体会过,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也不过如此了吧!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人类崩塌的速度,往往只是瞬间。
阿玲走了,离开了这座生活了18年的大山,在那个挂着露水的清晨。几步一回头,看着阿东家的那个方向,她想在看一眼她的儿子,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可以,有没有吃的饱?有没有睡的好?
阿玲说“我以为离开了大山,什么都会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玲到了镇上,这是她第二次来镇上,第一次是来镇卫生院生孩子,阿玲说她只听过镇上和省城,省城对她来就是远方,阿玲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我不会做公车,连怎么样检票也不会”阿玲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票递给检票员,却被检票员扔了回来,那个检票员像看傻帽一样的看着阿玲,一脸的不耐烦说“你这个是明天的票,你不识字嘛”
字阿玲是认识一些的,只是不知道票还要分明天和今天......
那一夜,阿玲饿的眼睛发花,看什么东西都是飘起来的,无处可去的阿玲就在汽车站的门前蜷缩着,和几个丐帮兄弟一起。
流落在省城的街头,不知何去何从。渴了就喝河里的水,喝完继续走。......
阿玲饿了三天,在一个公园的角落里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力气在走一步,如果故事情节就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大家可以自行脑补。
一事情转折也就在这里发生,届时这座城市正在评选文明城市,公安、城管等各行政执法部门联合出动,对整个城市进行全方位,无死角排查,杜绝一切不文明行为。
阿玲和众多丐帮兄弟以及拾荒老人一起被收容在城郊某救济站里,每人一个小铁盆,一日三餐定时定点,排队打饭打菜。
救济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救你一时不可能救你一世,陆陆续续的遣返中,轮到了阿玲,阿玲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阿玲对这段过往只是一带而过,或许是她不愿意提起,我知道那是一个治安混乱的年代,黑工厂多如牛毛,人口贩卖猖獗,最后阿玲到底去哪了,经历了什么已经无从考究......
阿玲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馆里做服务员,阿玲非常卖力的干,不嫌脏,不嫌累,只因这里有饭吃,有衣穿,还有一个下雨天不会冷的宿舍,有一床裹不走的被子。
餐馆不大,十几张桌子,阿玲的宿舍就在餐馆的阁楼里,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阿玲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餐馆的地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将桌椅整理整齐,随着第一桌客人的到来,直到餐馆打样,阿玲一直都会处于忙碌的状态。
午饭通常是吃不上的,晚饭是来吃饭的客人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吝啬的老板娘把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都会利用起来,连员工餐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