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真不愧天下第一。指尖金光乃他真力所化,以此为墨,竟能将白石之词写于空中。
空中所浮的那两行词,铁画银钩,龙伸蠖屈,虽非白纸黑字,然笔画之间自成气象,端得是一幅好字。
甫一见这两句词,成飞成蝶两兄妹大为动容,他二人立时便跪在顾清河面前,齐声道:“见过宗主大人!”
这两句词,别人或有不知,昆仑剑宗的弟子焉有不知的?昆仑总坛的绝壁之上,镌刻的就是这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绝壁之字正是宗主所提,与这两行金字一般无二,眼前写字者不是宗主又能谁?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铁有财吟诵着白石之词,心下一阵感叹:顾清河,你放着昆仑剑宗之主的位子不坐,却要乔装成书生,卖春宫图为生。想来,你是太寂寞了吧。
沉吟之后,铁有财道:“我师傅曾说,白石之词格调虽高却少有真情,只有《踏莎行》中这两句,寂寥悲苦之情最浓。”
忽的,他一笑,道:“词是好词,我却不喜欢,”
顾清河负手而立,他正望着那两句词出神,忽闻铁有财之语,便道:“那是为何?”
铁有财笑道:“将‘无人管‘三字改成‘无须管‘这样才合我意。”
顾清河哈哈一笑,道:“冥冥归去无须管。改得好!洒脱多了!”
他袖袍一挥,两行金字登时作烟云散。
成蝶瞥见身后几个守卫仍呆呆立着,她道:“慕容叔叔,你们快过来拜见宗主大人呀。”
巨剑守卫一步上前,向顾清河一拜,他问道:“属下可否吐露您的身份?”
顾清河苦笑道:“慕容烈呀慕容烈,你都已是一舵之主,怎么偏偏脑筋不能活泛些?”
慕容烈道:“宗主有令,属下不敢违抗。”
顾清河不觉莞尔,他道:“好吧好吧,方才之令,都不作数。慕容烈,你当真是走火入魔了。炼赤阳要伤这两个小家伙时,你只袖手旁观,看来,你真将我的每一个字都奉作圭臬了,日后向你下令时,我还得逐字思虑才行。”
听宗主撤去方才之令,慕容烈洪声道:“拜见宗主!”他与手下几人一起齐刷刷跪了下来。
成蝶挠挠头,道:“宗主大人,你何时下过命令呀?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成飞向她道:“该是宗主与铁门主一行人登上楼的时候吧。宗主大人修为极高,用些传音入密的法诀,我们定无法察觉。他不许慕容叔叔出手,也不许慕容叔叔吐露他的身份。”
慕容烈向成飞道:“少爷所讲不错。”
成蝶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慕容叔叔,你早认出宗主啦!”
慕容烈又点了点头。
顾清河笑道:“他未吐露,我也已现身了。好了,都起来吧。”他大袖一摆,跪地众人只觉一股轻柔之力拂面而来,他们皆觉得身上一轻,似被人相扶,饶是想跪,也跪不下,只能站起身来。
至此刻,铁有财也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他哈哈大笑,向顾清河道:“顾宗主,浊浪楼下,是你暗中帮我吧。”
顾清河笑道:“不,算你我二人一同出手。能仗求仙剑一战,当真是痛快至极!铁门主,那一式‘问剑天下‘可还受用?”
铁有财笑道:“顶好!顶好!当真是天下无敌的剑招!”
顾清河忽然拍了拍额头,道:“对了对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有件要紧事不曾做。”他将手伸向书篓,却见《如龙传》缓缓浮了起来,画册慢慢飘入他手中。他将《如龙传》递给铁有财,道:“铁门主,还请收下我的拙作。这本《如龙传》,天底下或许只有你能读懂了。”
至现在,铁有财才明白,这本《如龙传》并非只是一本画册,它是一本剑诀!
铁有财心想:“无怪乎我听《如龙传》的故事时,入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