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一介书生,驾不得车,铁有财便自己驾车,让他照顾车中的蓝玉烟。三人一起,向碛口镇行去。
蓝玉烟病重,铁有财不忍再让她受颠簸之苦,便不敢将马车驾得太快。只是,他又担心行的太慢,不能让蓝玉烟再多看一处风景。
他正纠结时,王富贵掀开车帘,坐在他身边,道:“蓝姑娘的病痛似缓解了些,她睡着了。”
铁有财掀开车帘,回身望一眼车内,佳人合着眼睛,安然睡着。他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不知她还...她还能不见到黄河...”
王富贵道:“碛口镇不算远,她能到的。”
铁有财怅然望着远方,向王富贵道:“《如龙传》的第二个故事,沈如龙与那个女子,他们两人的结局,不圆满吧...”
王富贵心中一奇,问道:“故事我还未讲,你如何能知晓结局?”
铁有财笑了笑,说:“若我未曾遇见蓝姑娘,一定会觉得你要讲的是英雄美人执手仗剑的美好故事。可,我究竟还是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姑娘,若真能陪她在人间相伴相守,成不成仙,便没那么重要了。所以,那个故事的结局并不难猜。”
王富贵忽然笑了,他向铁有财道:“你可是铸剑门之主,是求仙剑的主人。怎么倒艳羡鸳鸯去了?”
铁有财微笑道:“我又不是木头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滋味,我凭什么不能向往?若将来真有可与我相守一生的女子,纵然仙界之门大开,满天神佛跪地磕头求我成仙,我也不会抛下她,去当那孑然的仙人。”
说罢,他又回过身去,拉起车帘,看向车里那恬然睡着的姑娘。
王富贵叹了一声,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羡鸳鸯不羡仙。能陪一人白首偕老,确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若因此故,不肯成仙,想来求仙剑也不会怨你。”
铁有财回过身,道:“富贵兄,向我讲一讲沈如龙和那个女子的故事吧。”
王富贵取出《如龙传》,将画册翻至第二章,递给了铁有财。
画册之上的是一位女子。
王富贵所画的女子,穿的衣服都不多,这位该算是穿的最多最得体的一位。
她穿了一身粗布衣服,朴素得紧,袖口挽起,只露一双白雪般的皓臂,这双皓臂将一个酒坛搂在腰间。
女子布衣荆钗,一张容颜却是娟好静秀,她浅浅笑着,清澈的眼光似乎能流出纸外。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铁有财吟着女子旁提注的诗句,他道:“富贵兄果然妙手!想来当垆卖酒的文君就该美成这番模样。”
王富贵摇了摇头,道:“她并非文君。我为她取名叫阿月。”
“阿月...阿月...“铁有财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他心道:却不知她与沈如龙会有怎样的爱恨纠葛...
“那时,沈如龙爱管天下不平之事,他仗剑行侠,济弱锄强,已在修真界中闯出个不小的名号。”
“彼时,修真界中纷争不小。天山之下,忽有一白发女魔冲破封印,破封之际,她竟一人将天山派上下屠戮殆尽。不几日,又有许多噩耗传来,许多修真门派为那女魔所灭,一时之间,修真界人人自危,皆担心有一日灾祸便降在自己宗门头上。”
“沈如龙听说此事,便随许多高手一同寻觅那白发女魔,他要除魔卫道,还天地一片清净。”
“寻了些时日,众人寻得女魔的踪迹,一番激斗,女魔终于死在沈如龙剑下。”
“沈如龙一战成名,如龙剑侠的名号传得到处都是。”
“沈如龙自是春风得意,他四处游历,恨不得每日能做七八十件仗义之事,以令如龙剑侠的名号更为昭彰。”
“沈如龙是好酒之人,每到一处,便要寻当地最好的美酒,大醉上十余日。”
“有一天,他来在一处小镇,径直便去镇中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