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秦婆子说起过,奉禾曾遇见过奇事,也称自己是重生之人。但是说到底,那也只是秦婆子一面之词,京墨是不相信的。
可是她落水之事,就是一桩意外,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预料。
现在听牛大所说,好像这件事情奉禾早有预料一般,叫她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奉禾真的如秦婆子所说那样,那从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半个神仙了。现在想着对付她,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不是知道你要落水,”可没想到,牛大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想,“我原本来那儿,是为了见另一个人。”
“谁?”
京墨原本听到他否定,心里才稍微安定,又听他说起别的,略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会是我们府上大姑娘吧。”
牛大的脸上蒙着纱布,可透过纱布,京墨还是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扫向自己的视线。
“就是她。”
“你们见她想要干什么?”
她的呼吸一顿,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替白薇挡下了一场大难。
“…没什么。”
那牛大也知道,有些事情该说,有些事情不该说。他这才意识到,如果他跟奉禾答应下来的事情,真的说出去,那才是灭顶之灾。
他透过纱布的光望向京墨视线隐隐有了些恨意,这才意识到,就算他答应了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生与死也不是他可以掌控的。要是接下来的事情随意说出去,那他就真的别想活命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可你的心思还是能猜到的。你隐瞒的这件事,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事吧。”横竖有纱布遮挡,牛大看不见她面上的情绪,京墨干脆也不再演戏,“我还记得那天,你外头穿的一身大夫的装扮,可里头却好像是一身绫罗。等到了采薇堂,你把那一身外衣脱掉,随意你扔到哪里。到了那个时候,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出现在大家闺秀的闺房里,是什么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你就算不说,我禀告给夫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牛大声音狠厉,眼看着被京墨猜出了大概,眼看着无论怎么做,都难逃一死,他也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这不是给你留条活路嘛,”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这还是白芷教她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你只能算是个从犯,还是个没有做成坏事的从犯,就算报了官也不能判你多大的罪。”
“你罪不至死呀。”
这句话仿佛有格外的魅力,叫牛大原本想着放弃的心,又重新活泛了起来。
“你…”
他努力了这么久,无论是为奉禾保密还是出卖奉禾,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哪怕再艰难再无耻,他也要尝试。
眼看着牛大重新燃起了希望,京墨话风又是一变,冷笑道:“只不过,你得把事情全部讲清楚,不然要是到时候真的对簿公堂,她把事情全部推到你身上可怎么办?”
牛大接连情绪起伏不定,已经昏了头脑,被她忽冷忽热的话语唬住,这会儿是完全分辨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听到京墨又要他说事情真相,忙不迭地点了头,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们的谋划。
“她提前给了我白府的地图,又跟我说,要我进了府就直接往大姑娘的院子去,一路上的人都支走了。等我进了院子,先把那两个小童赶走,要他们随意去弄坏些什么东西。我自己把衣服脱了,往屋子里一进就行。到了那个时候,要是能真的对大姑娘做点什么就去做。要是不能,也只管在屋子里呆着,等着过会儿两个小童引起了注意,领着人来,她就趁乱带我走。”
“她带你走?”
京墨仿佛是听了一场戏文,荒唐而又可笑。
“你实在是天真,不说别的,只说最后她带你离开,就是十足十的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