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道,“进去吧,进去吧。”
然后,他补了一句:
“镇长这几天昏迷的时候,偶尔会喊白丫头。”
白晨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当先冲了进去。
蒋白棉用眼神示意了下商见曜控制好自己,不要脑子一抽,然后,跟着白晨,进了房间。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房间顶部垂下的昏黄灯泡,它将这里照得还算明亮。
房间最里面,靠着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看起来颇为陈旧的暗红色木床,田二河躺在上面,盖着厚厚的被子和那件军绿色的大衣,眼睛紧紧闭着。
他脸庞愈发干瘦,似乎只剩下皮包骨头,苍白的头发稀稀疏疏,很是凌乱。
此时此刻,田二河正不断发出仿佛包含着许多浓痰的呼吸声,显得颇为吃力。
这让他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
田二河的旁边,则摆着一个散发出温暖的铁黑色炉子。
房间内,可能是因为田二河的病情出现了恶化,镇里说话有分量的那些人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
他们以三十来岁的男子为主,间杂一些精干的年轻人和几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其中,女性只有三个,两老一中年。
“头儿,他们说有药。”丁策迫不及待地对一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说道。
这男子是水围镇镇卫队的队长,也是田二河病重之后确立的下任镇长人选。
他面容普通,满脸愁苦,套着件灰扑扑的棉袄,皮肤很是粗糙。
“李正飞。”这男子上前两步,对蒋白棉伸了下手。
蒋白棉和他轻握了一下,简单介绍起自己和“旧调小组”的成员们。
“你们有什么药?”李正飞未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蒋白棉坦诚相告:
“我们没有治疗肺部和气管疾病的特效药,但带了些生物制剂,可以让田镇长撑过这个关口,清醒过来。只要他能再多撑两天,就有治疗的希望了。”
李正飞隐约能猜到蒋白棉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忙侧头望向了一名白发短而整齐的老妇人。
这里镇里最好的医生。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尝试。
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麻烦你们试一下。”李正飞当即做出了决断。
在这方面,他远比他的外表更加有魄力。
蒋白棉“嗯”了一声,提着那个急救箱走到了田二河的床边。
她坐了下去,打开箱子,拿出了针筒、针头和一个拇指大小的茶色玻璃瓶。
接着,她熟练地完成组装,将小瓶子内的液体吸入了针管内。
排出前端气体后,蒋白棉让白晨过来,帮忙拿起田二河一只手,卷起了衣袖。
她迅速找到相应血管,干净利落地将针头插了进去。
一点点推完了那管液体,蒋白棉边将针头消毒,收拾急救箱,边吩咐白晨,将田二河扶起,半躺半靠在床头位置。
这个过程中,白晨没有忘记将田二河的枕头塞到他的腰后。
说也奇怪,田二河那种让人听着揪心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了。
他很快咳嗽起来,在白晨的帮助下,侧过身体,往旁边的痰盂里吐出了许多浓痰。
又缓了一阵,田二河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视线一点点恢复了焦距,看清楚了面前是谁。
“白,丫头……”田二河虚弱地喊了一声。
白晨连忙回答道:
“是我。”
田二河缓慢露出笑容,整个人都似乎放松了下来:
“你总算,回来了。”
白晨一下就流出了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她想说点什么,却被悲伤堵住了嗓子。
田二河又恢复了下精神,依次扫过了蒋白棉、商见曜、龙悦红和李正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