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而这所有的好奇目光,基本都是投向那个迈着小短腿、低头走路的刘畅的身上。因为,进入上林苑的范围,所有的嫌疑人都带上了重枷,只有俩人例外,刘畅和哥哥。而刘畅呢,就拉着哥哥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那些带枷人的前面。
“娘、娘,你看,还有个小孩哎”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架牛车上,传来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真的哎,这么小就成了钦犯?”小孩子的话语,引来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不知不觉他们看到了长安城,看到了长安城墙、看到了长安城城门,看到了长安的官老爷,看到了官老爷带他们来的大院子。
很多人一辈子没来过长安城,被长安城的景象惊呆了双眼,整齐的街道、宽敞平整的路面,虽然街上没有什么人,显得空旷,可越空旷越震慑人心。两边高大华丽的建筑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到这来的目的,进入郡邸狱后,还有人津津乐道刚才的所见所闻。
当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们才回过味来:原来我们是囚犯,不是来长安旅游的。
七八天的徒步劳顿,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刘据在那次心绞痛后,精神也一直恍惚、萎靡,总是忐忑不安,今天总算安顿下来,从七月十九日的起兵,到七月二十七日的兵败出逃,再到八月八日的第一次被围杀,到今日,八月十九日重新回到长安,时间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真是山崩地裂、地动山摇。一个月前,他还是万人敬仰的皇家太子,帝国的接班人,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却无声无息地坐在帝国监狱的一角,沦为乞丐一样的存在,真是造化弄人,半点不由人。
帝国如此之大,大到江山万里不同春,这个帝国又如此之小,小到连我的立锥之地都没有。我的进儿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不然我的心不会如此地绞痛,不知道刚出生的孙子还在不在?
儿子啊,别埋怨为父,你不该生在帝王家。
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事今日了,明日事,明日谋。刘据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里是郡邸狱,邸,府邸之意,西汉诸侯王在京都长安的府邸。诸郡设在京师的办事处。汉诸郡及诸侯国在京师设立的府邸,供郡国至京师朝见办事者住宿。初受少府管辖,继属中尉,后属大鸿胪,有郡邸长及丞主其事。又有郡邸狱,天下郡国上计者犯法,由该狱收押。就是皇家监狱,大体的环境还是比较好的,较少有私行和虐待的事情出现。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天被关在这里,是阶下囚,明天会不会咸鱼翻身,重归上位?反正,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他们都是天潢贵胄,都是爷,把他们当爷供着,准没错。
这里的人犯基本都是单间,就是为了防止犯人之间出现互害的现象。当然,他们父子是在一间囚室。
子时,万籁俱寂,八月十五已经十几天了,残月如勾,冷冷的挂在天空。
侧卧的小不点突然身体平躺,慢慢浮起,两眼还是闭着,似乎未醒。手腕上的黑手镯,也慢慢蠕动,重新变成一个小球,这个小球围绕着小不点的身体,从头上,到脚下,螺旋的旋转着,速度并不快。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小球发出紫红色的光,照耀着他的全身。一条极细的紫色的能量线,几乎不可查,从天空深处,穿过屋顶,被小球吸附。
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几个呼吸,小球就又回归手镯的模样,缠绕的小不点的手腕上,而小不点又慢慢的落回到草垫上,翻了个身,依旧呼呼大睡。
太史令府,司马迁的书房,房间的四个角落都点燃着一根巨大的蜡烛,而在书桌的两边也点着俩跟较小的蜡烛。这些蜡烛还是皇帝特赐的,今天晚上,全部点燃。虽然外边夜色如墨,屋内却是灯火辉煌。
对太史令来说,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