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章如意连对二房都不敢说。
如若大小姐真的失去了姬家大房老爷的眷顾,如果姬家有了一个可以替代姬仙妘的女儿....
只怕是,无论是老爷,还是二房,都会将姬仙妘当做一颗弃子。
父亲竟然在私自寻找那个私生女?
像是迎来当头一棒,姬仙妘看着自己的奶妈,脸色变得有些慌乱。
姬仙妘看着平素里最疼她的奶妈,那把一直在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逐渐熄灭,就像被烧过的草原,忽地就荒芜了一片。
卫飞燕见她面色不好,对她劝道:
“这件事你只能咬定不知情,如果查到是你做的,只怕是你的处境很麻烦。”
姬仙妘定定地看着她。
她自然是知道二叔和二婶打的什么算盘,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是会想办法护着她。
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父亲还有一个私生女流落在外的话,他们肯定会丢下她,去寻下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她突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才突然感到一丝后怕。
父亲不喜欢她和母亲,她一直是知晓的,即使她身为姬家唯一的嫡女,都不能让父亲全心全意地对待,这一直也让她如鱼骨哽喉般的难受。
卫飞燕见她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忍下心中的不耐烦,道:
“妘儿,你有着天下最尊的皇子的机会不要,真的是糊涂啊!幸好那位许小姐没有死,你叔父又及时奉上良单妙药,但愿能救你这一次。”
“不然,即使拼着姬家的荣耀,看睿王那魔障模样,定然也不会放过你!”卫飞燕眉头紧皱,心中气恼不已。
若非是这个侄女,还有些利用价值,她又怎么会将自己赔进去?
玉笙居。
夏侯焱将脸色苍白的许瑾年放到了软塌上,水流从她的嘴中溢出。
看着她满眼苍白,僵硬,他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痛。
夏侯焱轻蹙着眉心,忽地就想起了之前许瑾年跟他说过的抢救溺水的人的办法。
他眸色微微一动,试着用双手按压她的胃部,她的嘴中、鼻中果然又溢出了大量的水。
经过如此一番操作,直到她的嘴角没有再溢水的现象,他又把手向许瑾年的鼻息探了探,微弱悬丝。
她的嘴唇冰冷骇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往日里牛奶般嫩白的肌肤,都变成了惨白的一片。
一阵阵慌乱袭上心头,痛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他忽地想起了之前他溺水之后,许瑾年对他做的动作,他眼眸微敛,双手覆上了她的面庞,深吸了一口气,往她的嘴唇贴了上去。
她的嘴唇冰冷,紧紧地抿着,他眉头皱了皱,微微用舌头启开她的唇瓣,将气息渡了进去。
他嘴角还带着血丝,都一并涂到了她的嘴角。
许瑾年原本在黑暗中一直神游,她感知到周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但她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地狱的判官用铁链套住,她无法呼吸,无法说话,无法睁开眼睛。
直到一股含着含着松竹气息送入了她的嘴中,她才觉得好过一些欸。
聂东署他们几人赶到的时候,就发现了眼前这让他们震撼的一幕。
他们的主子平素里挺拔毓秀,恍若神邸一般不沾人世间一点尘埃,在任何情况下,都岿然镇定,淡看风云。
但此刻,他竟然像是落入凡尘的俗家男子,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尽染殷红,浑身散发出无助、迷惘、痛苦的气息,却又竭尽全力地不肯放弃一丝可以尝试的机会。
他们那一向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的主子,一遍遍地捏着女子的嘴唇,帮她渡气,一遍遍地说着:
“年儿,不许睡,年儿,你给我醒来啊!”
声音悲怆,让人闻之心碎。
他那样一个如轻风朗月一般的男子,在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