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隆三十八年。
阴冷的牢房,潮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气若游丝。女子衣着华丽,大红的凤袍上绣着的金丝云锦,彰显着她不菲的地位。
但这件华丽的外袍上沾染了污物和深色的血迹,身上还有道道被皮鞭抽破的痕迹。最让人惶恐的还是,她的四肢竟然也不健全,只剩下一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四肢残缺,却有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
虽然整张脸上沾满结痂的污血,却依旧无法遮挡她那惊人的容貌。
女子蛾眉如黛、俏鼻如玉、紧闭着的眼睑上浓黑翘卷的睫毛偶然随着她的受惊而微微闪动,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像一块盈盈洁白的玉,像是一堆破败的败絮中长出的妖冶的花朵。
此人不是平凡人,正是新帝登基,曾经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娇艳明媚、宠冠后宫的绝色皇后许瑾年。
许瑾年是被人灌醒的。千年人参外加天山雪莲熬制的汤药被每日里强行灌进她的嘴里,她没办法反抗。
许瑾年极其憎恶这些眼睛里发出莹莹绿光的老鼠,但她没有办法避开。
她的腿断了,被人齐刷刷的从大腿切断,血肉模糊,她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弄成了人彘,却偏生只留下她一只手。
许瑾年知道,每当被人灌醒后不久,那个女人就会前来在她的面前炫耀如今的皇帝夏侯音对她的百般宠爱,告诉她许家大房败落如斯。
成王败寇。
稳居夏启国太子之位十三年的夏侯音,朝廷根基深厚,他的母后又只手遮天,虽然经历了七王之乱这样的大波折,此外唯有北方西努国连年挑衅,成为他登基称帝的一块巨石。
西努国与夏启国战火不断,不死不休了整整十三年,全凭他们颖国公府——她的父亲许德锡带着长子许广正长年在边疆与西努国抗衡,保家卫国,用许家父子的鲜血换来了夏侯音的顺利登基。
启隆三十六年,许家军给了西努国沉痛的一击,西努国再也没有能力再向夏启国开战,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同样,颖国公府也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老将军因为被利刃伤着了心肺,再也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许广正也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成为京城勋贵子弟嘲笑的对象。
而同知大都督江肇泰却因为平定国内七王叛乱,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觊觎后位的江芙蓉最终找了一个由头,说新皇后许瑾年借着体弱为宜,长期不敢与皇上圆房,是因为先皇后早就与废太子夏侯徽私通,涉嫌造反。
最终,废太子被五马分尸而亡,她被打入天牢后不久,就被江芙蓉残害成人彘。
不知道父亲、兄长怎么样了。
许瑾年贪恋的抬了抬唯有的一只手,五指细长,枯瘦的手腕上,有一个精致绝美的镯子,那是母亲送给她的,也是她对她母亲最后的念想。
她眼神空洞的扫了一眼另外一只还在流血的断手,血渍染红的地板上,黑色密集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吸着她的血。
诡异异常......
她嘴角蓦地勾起了一抹阴戾的笑容,暗淡无神的眸子忽有亮光闪过。
她的牙齿原本被人生生地拔下了一半,整个嘴巴肿得老高,她紧抿着嘴,偶然咀嚼了一下,似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皇后娘娘驾到!”
这句“皇后娘娘”,终究是让许瑾年静如深潭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她拼尽了自己一生获得的称谓,原来顷刻之间就可以换给她人。
她悲腔的神色只是转眼即逝,但却让当今皇后江芙蓉捕捉到了。
“妹妹,你看看这是什么?凤冠!”
江芙蓉凤袍加身,绣着金丝万缕,与金碧辉煌的凤冠掩映相辉,更照亮了她那张狂妄的脸。
“妹妹,我早就说过女人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