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虽然依旧身在洞中,可满身疲倦到底缓和了许多,我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通泰。
这地方比之前地下河的位置高出许多,地下河的水汽被层层钟乳石隔绝,无法全部翻涌上来,因此湿度和温度都还算适宜,至少比下面温暖不少。
我是被一种古怪的轰鸣给吵醒的。
说是吵醒,其实这声音还并不大,听上去像是遥远天际的低沉闷雷,但是通过钟乳石传导到耳朵里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震颤,让我从沉睡之中醒了过来。
我揉了揉眼睛,朝着四周望了一圈。
这一块蘑菇头一样的钟乳石台上,高老道的发光黄符已经被安置在了三个不同的部位,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刚好将整个石台都照亮。
而石台外的区域只有一小部分隔壁石台的边缘被光晕笼罩进来,其余的部分就全都融入了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愣,又重新看了一遍,才肯定我确实没有看错——高老道居然不在石台上。
这家伙年纪虽然一大把,但是也许是精通道家养生之术的关系,居然精力还挺旺盛,我这大小伙子拍马都赶不上,也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吐槽一通,爬起来正打算四外走走去找他,却冷不防远处忽然“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洞深处炸开了似地,炸得天崩地裂,落石滚滚,沉闷又骇人的轰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吓了一大跳,循声望去,却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的黑暗里像是有浓烟的轮廓滚滚涌动,可是左瞧右瞧也看不真切,心里的焦灼更强烈了,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似地,胸口跳得厉害。
“高老道?高老道!”我扯着嗓子朝四周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远处的轰鸣反而越来越清晰,好像发出轰鸣的东西正朝着我这个方向涌来,而且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近前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旋即清醒过来,这里地形复杂,洞穴交错,如果我没有找到高老道就自己乱跑,怕是就再也不容易跟高老道遇上了。
“高老道?高老道!”我连续不停地喊他,同时脑子里拼命地思索对策。
脚下的石台向着一侧延展,它的另一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大力砸掉了一样,让一颗完整的蘑菇缺了半边,我猜如果高老道要离开这里,也就只能是从完整的这半边上跳到另一片石台上,所以干脆一咬牙,最后看一眼那滚滚的黑影,拔腿走到石台边缘,看准了旁边的石台,纵身跃了过去。
这么反复选择石台,不断地往轰鸣声传来的相反方向跑,我很快就跳上了一条连贯的石头小路,这条路的石台连接成一体,朝着两头不断地延伸。
三道发光黄符始终跟随着我,为我照亮前路,我朝周围看了看,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地方我熟,竟然就是当初我和我爹还有贾山一起进来的时候走的那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羊肠小路。
头顶倒垂下来的钟乳石像是倒悬的林海,绵延不绝凌空延展,成片成片地从头顶蔓延开,深深浅浅地垂挂着,小路两侧就是万丈深渊,底下像是烧开了开水,不断有水汽朝上翻滚,却又在小路之下被通道里吹来的风吹散,霎时化于无形。
这样熟悉的景象重现眼前,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周而复始的梦。
“轰隆隆~”
不远处的轰鸣声越发清晰,我甚至能看见溅起的粉尘浓烟堆积翻腾,几乎就在几十米开外,水洞里吹来的风裹挟着石灰粉尘的气味,让我不禁打了个大喷嚏。
“高老道?高老道!”我再一次高声喊他,因为过于紧张,甚至还破了音,活似一只走调儿的鸭子。
“喊啥喊!道爷我还能丢了不成!”
我喊了几嗓子之后,前头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传来高老道的回应,虽然我能确定是他没错,但是总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