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八头活尸陆续站到了鱼塘对岸,无声地朝鱼塘底部张望的时候,贾山怀里抱着的鬼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朝十八活尸打量着。
我余光瞥见了他的小动作,赶紧拽了拽高老道的袖子提醒他,高老道见状,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在舌'尖上舔一口,两指一按,就粘在了鬼婴的脑门上。
鬼婴一愣,张开小手就要去抓,可还不等手指碰到符纸,就两眼一闭睡着了。
我瞧着贾山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禁暗暗发笑,心道瞧这小子咋咋呼呼的,还不是怕得要死,可转念一想,要不是高老道在这,就凭这些活尸屠村的架势,这小子八成也逃不出这陈家屯,顿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高老道的圈子也不知有什么玄机,画在地上平平无奇,可我们三个大活人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空地上,十八活尸居然能够视而不见,只一心盯着鱼塘底下,有几个甚至渐渐焦躁起来,在鱼塘边缘不住地走动,想下去又似乎畏惧什么。
我伸长脖子往下看,只见鱼塘底部的圈子里,鬼猪羔子不知何时竟然平静下来,不再疯狂地撞击圈子边缘,只不安地在圈子边上一点点地探索,血肉翻白的猪鼻子一寸一寸地在地面上嗅,鼻孔吹出的气流把地上的浮土都吹开,形成一个圆形的白印。
我能瞧见它身上的鬼气已经从肉体上挣脱出大半,在空气里如丝绦一般飘摇,但也许是鬼猪羔子突围出圈没有成功的缘故,鬼气也并没有真正从鬼猪羔子肉体上脱离开,还在征用这个临时傀儡。
在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鬼猪羔子身上的时候,鱼塘边缘的十八活尸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鱼塘里跳,很快就围拢在了鱼塘底下的圈子四周,将圈子围得水泄不通。
圈子里的蜡烛火焰原本是寻常的红黄暖色,等到十八活尸一围上来,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阴森的青色,照得十八活尸身上青白一片,更添了几分恐怖。
但是也许是看见十八活尸入瓮了的缘故,我们三个倒是终于放松了下来。
高老道一秒钟也不肯耽搁,立刻将早就捏在手里的三道符纸望天一举,口中念念有词,旋即踏前一步出了圈子,大喝一声,把三张符纸往鱼塘里猛地一投。
像是在表面平静的油锅里投下了三滴冰水,整个鱼塘霎时炸了锅,一股绝大的气流瞬间从碗状的鱼塘里喷涌四散,气流沿着地面席卷,摧枯拉朽,把枯枝败叶吹得漫天飞舞,撒了我们三个一头一脸。
三张符纸在风中稳如磐石,直直投进了被十八活尸围住的圈子里,那圈中的烛火像是有感应一样,忽地燃起一尺来高,将三张符纸霎时烧成了一把灰,狂风一卷,纸灰飘散无踪,半点痕迹都没了。
符纸一燃,鱼塘中的气流更是肆虐撕扯,狂躁不安,翻腾成呼啸的大风,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风云骤变,大团大团堡垒一般的云团从四面八方朝中间涌来,仿佛一场无声无息的海啸,转眼间遮天蔽月,蛛网一般的闪电在云层夹缝之中闪烁腾挪,无声无息地聚拢在了我们头顶。
山雨欲来。
符纸落下的时候,十八活尸就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可一切发生得太快,从高老道扔出符纸到云层彻底遮住头顶的最后一线苍穹,前后不过短短几秒,活尸们还不等做出反应,鱼塘上的气流便已经把整个鱼塘封死。
有几个活尸试图爬出鱼塘逃跑,可连第二层台阶都爬不到,就被气流掀回了坑底。
十八活尸这才慌了,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暂时放下了对鬼猪羔子的营救,它们纷纷怒吼着朝四面八方拼命撞击,对着空气撕扯,试图逃出鱼塘的禁锢。
可高老道压箱底的本事哪里是那么容易逃脱的,鱼塘之中气流回旋,形成了无形的风壁,硬是将它们牢牢地关在了原地,半步都无法离开。
而就在这时,鬼猪羔子身上附着的鬼气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