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羹一直向花轿里瞧着,她轻轻撩开帘子,里面有很多符箓。——虽然里面有很多没用,但有用的偏偏最致命。
抵焉并非那般低声啜泣,红着眼眶为自己而悲,而是目光呆滞,将颈饰取下细细摩擦着。
她朱唇轻启,轻声呢喃:“对不起……我必须带走你。爹什么都会做……”
“等我,别丢下我。”
悬羹心头一凉,但偏偏只到这里,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算是自由了。她不知道叶溯朝为什么会这样安排,让她心痛?逗她玩?
但并没回到赌坊。——不,回到了。
四处昏暗,悬羹眼力还算好,能看出家具的轮廓。她开始怀疑叶溯朝是不是把她送错地方了……
试探性的向前走了几步,只听“吱啦——”一声,她踢到了什么东西。
悬羹立马蹲身逃避,同时也摸到了那个东西:一个较高的木凳。
一阵极为轻巧的脚步声传来,悬羹闪到旁边随便抓了板凳做掩体,又摸着袖子寻找东西。
东西还未找到,她先看到人了。
抵焉手中拈着一只蜡烛,任凭蜡油滴在手上也不将蜡烛扔了。
“都说子时可怕,可我拈着蜡烛寻你也没看到你……你也恨我对吗……?等我好吗。我去找你。”
抵焉此时好像疯了一般,她喃喃道:“如果我是个男人,那我就可以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娶你。这辈子你守了我十五年,那下辈子我一定陪你一辈子……下辈子,换我娶你。等我……”
她猛然间扔了蜡烛,一步蹬上那高凳,将早些挂好的白布扯过来往脖子上套。
抵焉踢了凳子,四周怨魂儿太多了,现在是它们的主场,但一个瓜一人吃太多,一百人吃太少。所以对于悬羹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她听到了四方怨魂桀桀笑声,也能感受到被她们死死拽着。左右回头是两个眼珠蹦出衣衫褴褛的丫头鬼儿,她们双眼充满血丝,还有几只如同讨债一般掐着她的脸让她看着抵焉一点点窒息。从一开始的双脚下意识扑腾直至她双手握拳,嘴角流下口水,不再扑腾。
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几乎要被挣扎断了,那些鬼魂松开她,她麻木的向抵焉爬去。悬羹感觉自己都没有力气爬过去,身子仿佛有一座山牵着。脖子上的线也开了。
“抵焉……你看看我啊?”她刚爬过去,那些鬼就砍掉了白布,抵焉毫无生气,摔了下来。
“抵焉……?抵焉!”她的小心翼翼换来的是她们的讥笑揶揄。
“丫头,我们这个妹妹刚过门一天不到呢哈哈哈……”
“哎呦喂,你就让她去吧。活着,也是受罪——”
“就是嘛,说不定你俩还能碰上!到时候欢聚一堂,再掳个小孩……过几年享天伦之乐去啊哈哈!”
这群女人基本上不过二十岁,但有些却好像大了肚子。
“小妹妹,我们姐几个在这里待够了,想走了。现在你和她自觉点儿,我们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叶溯朝倒底去了哪?!她心急如焚,偏偏此时抵焉身上除了那个颈饰一点能挡住的东西都没有。
那她只能拿着一块砖石硬上了!
四周围的又近又紧,悬羹已经能感受到抵焉重了点,她正挑着哪一个先下手。
越来越近了!
悬羹将抵焉圈在怀里,那只手正紧紧的抓着砖石。她感觉它已经快被沁出的汗水包围。
这地主可真是害了不少人。她打趣着想讲给自己舒缓心情。刚找到缺口,一个丫鬟按奈不住了。
她率先扑上来,想吃肉最多的地方。可牙还没稳固就想吃骨头,牙会坏的。
于是她头发还没碰到就先被同伴肢解了。
悬羹捂着抵焉眼睛,她自己又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她们偷袭。
果真!一个女人满脸是血,她不稀罕这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