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看了看,“你若有孝心,便卖了自己,换那薄棺一口。你若是那狠心的,只顾着自己在世上苟活,便让老人家在狗肚子里不能往生。”
“不!不!”女孩顿时一脸惊恐:“他们说你买走的人,都送去了青楼。”
“青楼怎么了?万一成了花魁,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再遇到个心仪的男人,洗了铅华转过身就嫁了。哼,一个流民有今天没明天的,还瞧不上青楼女子了?就问你卖不卖?不卖的话,赶紧叫人把尸体弄走了,怪臭的。”人牙子扭着肥硕的身躯,甩了甩手里的绢子,一脸的嫌弃。
旁边的官差,应声过来催促:“还愣着什么?赶紧将尸体弄走!”
抬尸人抬起老人要走。
女孩急了,抱住老人的尸体:“卖,卖!我自愿卖了自己。”
江川刚好走到此处,听着女孩是遂远口音,漆黑的眸子干净纯粹,充满了惶恐,突然间,便勾起了他记忆深处的一个人。
当即便走过去扶起那个女孩。
那人牙子一脸得意,正拿出钱袋往外掏银钱,见来了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的穷酸少年,连话都不愿说,便朝着官差使了个眼色。
官差与人牙子早就串通好了,吆五喝六地走过来:“干什么的?”
江川不言,从怀里拿出了尚方书院入学令递过去。
官差不识字,见他掏出的是官府的公文,不敢轻视,递给了旁边的头儿,头儿大字不识几个,见下方盖着六部大印,以为是什么背景不同凡响的大人物,赶紧将人牙子赶走,恭恭敬敬将老人的尸身交给他任由处置。
江川花了点碎银子买了口薄棺,叫人将老人的尸首放进棺材,又寻了一地藏了老人。
小女孩年纪尚小,只是哭,问了名字,才知叫百香。
江川问:“你家中可还有亲戚?”
百香抽抽噎噎道:“林县还有个姨娘,家中也遭了灾,不知现在如何了?”说着又默默流下两行眼泪。
江川见她十分可怜,尤其是说起洪水来时,说她抱着大树险些被冲走,又让他想起了心底的那个人。
见她年纪尚小,不放心叫她一人去林县寻亲,便送她过去。
起初百香有些忌惮他,后来发现这大哥哥虽然寡淡不爱说话,但人却极好,宁可自己啃着冷饼子,也给她买包子、糖葫芦。
东阳与林县百余里,从水路需走三日。
百香的姨娘家,受了灾难,举家去了外地,如今刚刚回来,也不富裕,新修了三间房子,倒也宽敞,托人打听到姐姐在洪水中遇难,这几日正难受,忽见百香前来投奔,急忙跑出来,抱头痛哭。
百香有了落脚点,江川的心也便放下了,又担心百香寄人篱下受委屈,便悄悄在她口袋里悄悄放了些银两傍身,乘着百香的姨娘去厨房烧茶水的时候,不辞而别,等百香追出去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身影。
江川撑着筏子,继续往北,心却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原本还想回一趟家乡,可绕道林县,便耽搁了几日的行程,算算怕时间不够,便径直向北。
瑨国水网密集,到了平州之后,河流便稀疏了,他便弃了竹筏上岸,跟驿站借了马,纵马西行。
风餐露饮,星夜兼程。
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玉州。
到了这里才发现,迎面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白天,阳光明媚,白云苍狗。夜晚朔风凛冽,暴雪肆虐。
这天傍晚,天格外的冷。那玉门山下驿馆的守门人,从屋里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摇摇头叹息一声,嘴里念叨着时辰已到,正要关门。
突然,从风雪中,跃出一匹马来。马上坐着一人,灰布衣衫,头裹风帽,背着行囊,到了门口时,勒住缰绳,伴随着马匹的一声长嘶,跳下马来顺手从怀中掏出‘尚方书院’入学令。
来人正是江川。
守门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