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体回溯到过去状态会因此承受和原来一致的苦痛,但是像是近视和身上许多在成长中受伤的小疤痕都一并消失,手上脚上都恢复了儿时的白净,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令人喜悦的好事。唯独是胸口上的这个疤痕。
这个疤痕是以前我在纸厂老家高楼前排的那座“后山”里获得的,说是后山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只是当时一起玩的小伙伴和我们当地生活的那些大人们都是“后山后山”的这么叫,所以我也就跟着这么记忆了。小孩子总有层出不穷的淘气方式,那时我就喜欢去爬树啊抓虫子玩什么的,夏天傍晚后用水果冻的壳去抓萤火虫,雨后在靠近菜叶或者菜园和植被的墙壁上去抓蜗牛,野草堆里还好多各种大小的草蜢,桑叶和牵牛花上有时会发现巴掌那么大的螳螂,盛夏时下午听着声音去找蜕壳的鸣蝉,下午带上个轮胎当作游泳圈就可以去河里游泳抓石蟹河虾。有时路中间还会有蜷缩一团的蛇在晒太阳,然后路过的我们就在树下挑一根"全村最好的剑",上演勇士与恶龙的故事。
那时生命中有探索不完的游戏与喜悦,紫荆花的蜜汁和炸酱草叶子和花茎的酸爽,脆甜的根茎,这一切都是免费的,来自天地的馈赠。因此从不会去考虑什么叔本华无聊哲学。什么叫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求不满则痛苦,满足则会无聊。在没有手机网游和电子产品的年代,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那个时候的我胆大奔放,爬树挖土捕鱼抓虫,什么都新鲜。
而胸口的伤疤,就是淘气捕虫时留下的印记,那时后山上种着许多松树,松树上就有很多奇特的甲虫,后来多年以后才知道那是一种叫吉丁虫还是叩头虫的甲虫,背后的翅膀和背甲在光线下会折射出类似汽油的金属光泽,当时觉得十分好看,在树下踢一脚,松树上就会掉落很多这样的虫子,那时总喜欢把这种小虫子抓起来然后把它翻躺在地上,看到这中小虫子六只腿胡乱挣扎却无法翻身的样子,这便是儿时人类幼崽的恶趣味。可被咬那一次是因为当时捉的甲虫太多了,出去玩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装虫的容器,于是就像捉鱼时的习惯那样,把衣服翻起来,朝肚皮往胸口的方向往上卷,这样就全当一个临时的容器了。但是那天抓的吉丁虫太多了,揣在怀里时,冷不防有一只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贴肉那侧的衣服里,在胸口上咬了一口,当时伤口其实也不大,就流了一丁点血。但是吃痛的我立刻就放开了卷起来的衣服,许多甲虫都跑掉了,没有跑掉还趴在衣服上的虫子我也不敢要了,急忙拍掉,然后灰溜溜跑回家。说来也怪,那个被咬的伤口其实也不大,但是就起了个疹子和小泡,痊愈后来留下了一颗白色像的疤痕,就像一枚心痣。
好像也就是自打那以后,身上就发作了妥瑞症的抽搐和皮肤肌肉之内的瘙痒,具体关联之后也无从探究。但从此我变得非常害怕虫子,别说儿时捉虫的乐趣,任凭时什么样的虫子看起来都那么面目可憎,十分可怕。即便是原来觉得好看的小蜜蜂飞过,也会令我十分慌张,常见的蚊子苍蝇,如果细看也会让我生理上产生不适的恶心感。这和从前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转变了。
而伴随妥瑞症的,同时折磨我的还有一股无明的心火在内阴燃,这是身体内部的一种感觉,就在那颗胸口疤痕的位置,如有一团火气,这股无明火气不熄不灭,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在胸口熊熊燃烧,让我十分焦躁且易怒,这团心火每天醒来后睁眼就能感受得到,甚至连呼吸喘气都会受到影响,连带周遭的皮肤和口腔都会有一种隐约的干燥感。加上妥瑞症的抽动,心火就像是一台体内的锅炉,燃烧着我的心神体力和自由意志,消耗着我身体和精神的能量,提供给妥瑞症那种不受自主意识操控,且不能停止的抽动。终日持续,十分疲惫。那种负重的压力感,就像是有人被迫在一个环形跑道慢跑,虽然不是一直那么剧烈,可是正常人累了就会停下来,而我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