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哥一班色目人,把持了朝政,而这时那些汉臣不但纷纷上疏清议,并且身体力行要带兵请缨出战。而他自己也是如此,恳求大汗让他出征。
现在想来,贺惟贤觉得就是个笑话。但彼时却非如此,他出身汉家,自小受到儒家教育,因而不难看到汉臣们无一例外坚决主战,这是由他们传统士大夫的身份决定的。而李谦等清流派更是传统儒家思想的卫道者,他们崇尚“尊王攘夷”,维护圣人之道。
在儒家的道德理念里,“道”是高于现实本身的层次。道就是道德,在儒家传统理念里,讲究的是尚德不尚险,讲究的是修齐治平。儒家的思想就是明乎其道以救世,如果现实与儒家道德有所冲突,那必定是维护更高的“道”。
所以不管双方实力对比如何,必须坚持儒家之道,这就是典型的政治正确。另外,从儒家理学角度来看,清流派是传统统治思想的维护者,他们以维护纲常伦理为己任,外交主张,就是对外强硬。蒙元当下是天朝上国,不可能向南朝这样的曾被灭国者低头,否则就是不尚礼义,不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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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言战争”是清流派对外主张的通病,同样也是儒家传统士大夫的通病。汉臣们的主战言论建立在儒家传统思想上,符合道德伦理观,爱国忠君。而实际上,却不了解当前局势,也不清楚自身实力,不是经过对敌我双方实力的细致分析而得出,仅仅因为因为要‘尊王攘夷’就轻率言战,而没有考虑战争的现实问题。
真金在这个时候对伯颜的决定予以支持,同意毙敌锋芒,转入战略防御。但是在内外的压力下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伯颜的方略在汉臣和宗王们的强烈反对下无疾而终。其被再次召回朝廷,很快又被派往西北陪同铁穆耳抚军,真金起用少壮派的玉昔帖木儿主持山东、河南两个都万户府,准备对宋战争。
对于真金的决定,贺惟贤以为其终归是自幼接受儒学教育,因而深信只有实施汉法就能重振大元,一班亲信汉臣也同时得到起用,协助他理政,并谋划对宋战争。贺惟贤对于李谦这些清流并不厌恶,他们对时局的认识有局限性不假,但并不能说清流派就一无可取之处。
他认为清流派不等于保守派,在坚决捍卫儒家传统思想之外,清流派又是主张就时的。他们对学习南朝并不排斥,这和守旧派截然不同。守旧派的观点是“道器皆不变”,就是从思想上到行动上都维持之前的形态,对于新事物非常抵触。清流派则不同,他们守道,对器却没那么坚持,认为器是可以选择的,也支持发展火器,发展以火器为主要装备的新军。
而由于深受儒家传统思想熏陶,清流派也是爱国者。清流派都饱读四书五经,讲究仁孝、克己,讲究匡时济世、光明不欺、秉公任事。但清流派对宋开战的主张,却是不顾现实的实际情况,相较之下伯颜的策略更为客观。可惜的是当时包括真金在内的朝臣们都看不清,其也屈从了主战派,选择了支持对宋发动战争。
现在想来十分可笑的是真金为了标榜自己,行的是正义之事,出的是正义之师,没有选择正确的时机开战。而是命玉昔帖木儿不断在江东挑衅,从而达到激怒南朝小皇帝先行开战的目的。结果目的是达到了,可也丧失了先机,南朝一动手就是狠招,在江东强渡长江连夺数州,直逼扬州城下,占据了战略主动。
南朝的一连串迅猛的动作可以说打懵了蒙元君臣,扬州不仅是重要的税赋重地,且也是战略要地。南军据此就切断了运河,从而给调集物资和运兵造成了极大困难。要想南下只有击败扬州城下的南军,才能继续南下,否则就有被切断后路的危险。
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