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知道,九月的感情恢复在了一个相当差劲的时候。
他神志不清,一路狂奔到回收站,状态肯定很惨,手术过后更是昏迷了整整半月,九月还不知道要多担心,多难过。
他在苏醒时看到的泪水,绝对不是九月的第二次流泪。
欣喜或是罪恶如火苗般,被瞬间掐熄,傅天河伸出手,将陈词握着的拳包在掌心里,低声问道:“这几天你一直都在难过吗?”
陈词很轻地点头,他坦诚惯了,就算感情有所恢复,性格也还是一样。
虽然他觉得,好像不太合适被傅天河知道。
果然。傅天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九月的性子,这些无法对事情发展起到影响的种种,都不值得他多费口舌讲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问起,少年会独自消化这些对他而言,陌生又过于强烈的情绪。
见傅天河沉默不语,陈词把饭盒往他那边推了推:“先吃饭。”
“好。”傅天河回过神来,他拿起勺子,和陈词一起面对面地,吃过这顿午饭。
九月的手艺一如既往得好,曾经傅天河还惊讶,少年明明年纪不大,烹饪技术却如此绝佳。
现在他明白了,九月从小就被当作未来的皇子妃养大,肯定学过很多Oga相关的课程,其中就包括烹饪。
有皇家御厨在,身为皇子妃,其实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做饭,烹饪只是白塔安排给九月的“新娘课程”。
傅天河对白塔了解不多,甚至在知晓九月真实身份之前,他都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个机构,陈念之前和他提过两嘴,言辞之中满是不满和鄙夷。
以傅天河对九月的了解,他不可能喜欢这种东西,少年热爱会给他带来真切刺激的冒险,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小小厨房。
而如今,九月因为医院饭菜的味道不好,亲自做饭给他送来。
说不感动是假的,傅天河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得根本不像个病人。
幸好陈词早有准备,只带了两人正常的饭量,傅天河想再多吃一口都没有。
“好了。”陈词收拾完碗筷,递给傅天河两张纸,让他擦嘴擦手,自己去洗碗。
等他回来,就发现傅天河靠在床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正在发呆,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陈词刚坐回去,就听傅天河轻声道:“九月,我还不知道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笑?陈词歪了下脑袋。
他本来想说:你看到陈念笑应该就知道我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我们俩长得一样,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相互扮演着对方。
但陈词很快意识到,不能这么说,他和陈念再像,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傅天河大概不会想听到那样的回答。
只是……笑吗?
陈词还从来没笑过,就连情感恢复之后也不曾有,这半个月以来,他一件开心的事都没遇到。
傅天河苏醒的那天,他确实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切的喜悦,却完全笑不出来,只能不断地流下眼泪。
那时候陈词就觉得人真的很奇怪,伤心难过的时候会哭,就连高兴的时候,竟然也会哭。
陈词尝试着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八颗牙齿的假笑。
傅天河没忍住,乐了,他捏住陈词的脸,让少年紧绷的肌肉放松。
“不是这样,是发自内心的,根本不用自己控制,就能笑出来。”
陈词不能理解,人的任何行为都应该是由肌肉控制,为什么笑不用呢?
傅天河:“就像你哭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在心里面想着,我要哭?”
陈词思考了两秒,还真是。
“同样,你需要遇到点有意思的事才行。”
傅天河绞尽脑汁地想一些笑话,但他觉得笑话的效果可能不会太好,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