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内,宁嫔在床上躺着,目光垂落在青色的被子上面,床边围着几个人。
侍候她的小宫女正站在床头垂泪,宛妃问着太医宁嫔的情况,见元春来了,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还请宛妃娘娘恕罪。”
等太医走了,元春上去请罪道:“都是奴婢的一番言论惹得宁嫔娘娘受伤了,还请娘娘责罚。”
宛妃倒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宁嫔淡淡道:“不关贾御侍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落下来的。”
元春还是如实把事情告诉了宛妃。
宛妃温柔地道:“贾御侍不必自责,刚才太医已经看过了,宁嫔也只是受了皮外伤,过不久就长好了。”
元春看向宁嫔的额角,犹豫着问:“宁嫔娘娘的额头可会留下疤痕?”
虽然知道了宁嫔的心思,可是在后宫她的容貌本来就不出众,如果再留了疤痕……
“无妨,反正我也不在意那些。”
宁嫔道。
元春略一思索,一会儿还是把红玉膏给宁嫔送过来吧。
宛妃临走前,看着宁嫔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只叹了口气就走了,宁嫔身边的小宫女连忙出去送她。
元春看宁嫔的目光又落在了被子上,呆呆地出神,好似什么都无牵无挂了一般,心中忍不住一动,转身去关上了门。
“你都听到了?”
宁嫔看她这样动作,并不惊慌,平淡地问。
元春点头,走到她床边轻声劝解道:“娘娘,事情都过去了,你、你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还是要保养好身体啊。”
宁嫔听了她的话,苦笑着重复道:“日子是还长着呢。”
“今日,奴婢看到慧能大师流泪了。”
元春想起慧能大师走后,落在地上的几滴湿痕,低声地说。
宁嫔闻言身躯一震,本来无神的眼中也渐渐泛起泪来。
小宫女送完宛妃回来,瞧见屋门闭着,大惊失色,连忙推门闯了进来。
元春不知宁嫔身边的小宫女知道多少,只好往后退了一步,道:“娘娘放宽心养好身体吧,这几日慧能大师讲经,娘娘怕是去不了了。”
宁嫔恍若未闻,一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元春行了礼告辞出去。
她本来想回临敬殿,可想到宁嫔与慧能大师之间的事,心中就烦闷不已。
本是一对有情人,说不定就是被临敬殿那厮给狠心拆散的!
元春狠狠地想,把人家弄进宫来了又不宠爱,一个妙龄女子成了这样,整日青灯古佛不理世事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真是个狗皇帝!渣男!
就算元春知道她现在所处的时代本就不是一夫一妻的,更不要提身处高位的皇帝了,可想到今天在望春亭慧能与宁嫔相望泪流的场面,元春还是忍不住心中愤懑。
这愤懑也不知是出自于对这个时代这种现状的无能为力,还是出自于是对临敬殿里坐着的那位皇帝的愤懑。
而此刻正在看书的皇帝突然打了个喷嚏。
“陛下,要不是奴才给您拿件衣服过来?”
夏守忠连忙道。
皇帝抬手揉了揉鼻子,“不用了。”
他看看滴漏,问道:“贾御侍还没回吗?”
“回陛下,宁嫔娘娘不是跌伤了吗,贾御侍和宛妃娘娘去看了。”夏守忠道。
那时间也差不多了吧,今晚慧能大师也不再讲经了,这小丫头又去哪去了。
皇帝看着外面的夜色,心想。
夏守忠瞧着皇帝的脸色,微一思索,就去外面喊了他的徒弟小卓子道:“你去打听打听贾御侍现在在哪里,如果不忙的话就让她来临敬殿侍候着。”
别人不知道夏守忠的心思他徒弟却是知道的,先是应了一声,又低声道:“师父,您不是不喜欢贾御侍嘛,这几天正好她不在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