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真是一生最纯粹、最真挚、也最热烈的情谊。”程度原本想要脱口而出。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用意味深长的笑结束这个话题。
就这样,程娜与她的两个学生缓缓走在雾气缭绕的校道上,在恍惚之间,如今的时空仿佛要与十年前相通……
晚上九点半,程娜没有急着从学校回家,而是来到城中心的一家冰场,赶着闭馆换上装备,冰刀踏上了光滑的冰面。
很快,冰场上没有人了,吊顶的灯光也完全暗了下来,仅剩场边一些白光能散射过来,至少让程娜能看到脚下的路。
她背着手,在这空无一人的冰面上一圈有一圈的滑,微卷的长发在滑行的风中唯美地飘荡。
可她好像一个哑巴机器,只会不停脚底的动作,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不过在这无人的空间里,也不会存在任何诧异审视程娜的目光。
程娜的身后一直跟着一台无人机,随着她忽快忽慢的滑冰速度同时调整飞行速度——那就是她团队目前研发出来的最新样机,今天草坪上避障试飞成功以后,这台机器就与FTF战队十年前梦想中的一模一样了。
它可以通过手机提前设定飞行轨迹,感知前方的障碍的距离,并实现自主调速与避障飞行。
突然程娜猛一下转身,在冰面上稳稳停住。
原本跟在她身后流畅前进飞行的无人机立刻悬停在程娜面前。那台机器离她好近,近到叶片旋转带起的风立刻吹开了她的头发,“嗡嗡”的轰响几个要引起耳鸣。
但程娜面不改色,直到她重新按下手机里的按键,让无人机稳稳落地,这才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就在这时,冰场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杂物碰撞声音,接着一串脚步靠近。
“小姐!清场了!你该走了——”原来是冰场的保安来赶人了。
“知道了!”程娜很快转头答应。
然后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无人机,飞快地滑向冰场的出口,在哪里利落地换下冰鞋。
保安是个五十来岁的和蔼伯伯,可能是不放心程娜自己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的冰场,非要陪着她把鞋换好,再目送她走出场馆。
“这里每次都是你最迟。”保安伯伯小叹一口气,用长辈的又严厉又心疼的语气抱怨了一句。
然后他低眉,看向了程娜放在身边的无人机。
“这玩意儿是不是飞好了?我刚刚看到你突然转身,还以为它要撞上你,没想到这么神,它一下停住了。”伯伯说。
其实程娜总来这里试飞无人机的跟飞功能,为了不打扰其他游客,她通常最后一个离开。
一来二去,保安就认识她了,也知道她来冰场的目的是为了试飞无人机。
冰场并非最好的试飞场地,程娜之所以非要选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这里承载着FTF战队某一段非常幸福快乐的时光,他们曾经在疲惫的实验研究后,在这里一起痛快地滑冰游玩。
奈何过了十年,程娜是这个团队里唯一得以留在无人机身边的人。
贺扬死了,接着夏艺卓也死了,她只想把这台无人机带往每一个拥有过往回忆的地方,就好像他们真的能亲眼看到如今一切成功。
“嗯,这次是彻底飞好了。”程娜穿好了鞋,顺势站了起来。
“那以后还来吗?还来我就继续给你留晚点的灯,就当我为科学做贡献了。”伯伯为人很是朴实热心。
“看情况吧,近期不来了,要是再来这,我肯定联系您。”程娜轻喘一口气回答。
“成,那你自己回去小心啊!”
和保安伯伯打过招呼,程娜背起包,带着无人机快步离开了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