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愧是在宫里呆了多年的老宫人,游走于官商之间,颇有大家气势。反正在李贤看来,她与这些“客人”沟通的时候,说话含沙射影,聊天指桑骂槐,顺带夹枪带棒。
宴席上山珍海味,歌女乐曲并不吸引这些,从各地刚赶来进行利益交换的人。如果,不是明知道这里在干什么,李贤一定会误以为到了哪家大商号的账房。
小到柴米油盐,大到人口盐铁,总而言之,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不做的。他们都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只是追求利益最大化。至于,良心、礼法、伦理道德,通通被抛到了茅房中。
把他们话总结一下,这世上父母妻儿不可靠,兄弟朋友不可靠,只有真金白银才是最把靠的。
行贿受贿,是大罪,可在这里却成了利益交换中,最不起眼的一幕。李贤都搞不清楚了,他们是人性的扭曲,还道德的沦丧。
“我小儿子的桉子,刘兄,你办的怎么样了?”
“办倒不难办,可那家闹的不小,刑部已经过问了,让我给个解释。”
“哎,好说好说,只要他的命能保下,颍州这次的米价,您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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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李兄,官府的盐引,您还得多要一些,小弟这实在是不够用。”
“青云兄,你放心,那什么按察使就是个屁,他能查出什么来。我保证,就是让他天天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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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咱们要刮地皮没问题,不要刮的太甚,激起民变来。”
“长安城那位,杀弟囚母,手段狠辣,咱们这么挖他的墙角,被发现了难免有灭门之祸。”
中年文士这话,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他们是贪不假,可并不是无味。官位也好,商号也罢,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攫取钱财的手段。
钱是要挣,但命也是要的。这些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流芳千古,只是想利用有限的权力,为子孙多挣几年富贵而已。
皇帝要的是什么,要的是天下,咱们要的是富贵,犯不着把事闹大。毕竟,大明宫的那位,可是连自己的母族都敢屠戮的主儿。
“王姑姑,这年轻的后人,是你的情儿吧,姑姑好福气啊!”
“好在马兄不在,否则这得见血啊!”
“哎,咱们姑姑是何等人,马兄也是醉卧花丛,他能说什么啊!”
诸人还是注意到李贤!不过,这也不奇怪,婊子爱财,老鸨爱俏,这王姑姑本就是干这个,养个把面首算什么啊!
而且,这年轻人器宇轩昂,一股英气逼人,与风韵犹存的王姑姑,正巧是老蚌新枪,绝顶的配啊!
李贤袖子里的拳头,早就捏的卡卡作响了。堂堂地天子,被这些群蠹虫奚落,心里的火气已经要压不住了,恨不得手撕了他们。
可王姑姑,到底是风月老手,挡在李贤的前面,三言两语的便化解了这场面,打发的那些人乐呵呵的坐了回去。
而李贤的胳膊,也被她揽住,真的像揽着情人一般,将李贤拉出院子,回到了正堂当中,立刻拜倒于地。
“奴婢僭越,陛下恕罪!”
“陛下,您看到了吧!这就是官,这就是官场勾结。”
“您在大明宫的时候,没想到吧,朝廷和百姓,在他们眼中,就是刍狗。......”
事实胜于雄辩,这些官也好,商也罢,丑恶嘴脸,摆在那呢!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蠹虫已经把陈州,甚至整个大唐当成了自己的后院。
他们的这种作为,这种直刺人心的金银攻势,神挡杀佛,佛挡杀佛,会像瘟疫一般,传遍大唐的每一个州,每一个县,甚至每一个人。
长此以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就会变的自私自利,为蝇头小利,你死我活。魏晋之风将重新刮起,说是亡国风气,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