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宣政殿
先帝朝遗留的诸重臣中,郝处俊、张文瓘等年高德劭,位高权重,朝中百官无不敬服。可在李贤这位年轻的君主面前,也都拘着规矩,不敢有一丝逾越。
除了君臣之礼不可马虎外,究其原因,是他们与李贤之间只是君臣,没有私人恩义。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国家、社稷。
但李义琰便不同了,他是李贤的恩师-英公李勣的旧部,又是宗室子弟,且一早就按李勣的指示,在朝中为李贤斡旋,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
特别是李贤入主东宫,到登基称帝期间,李义琰都是出了大力的。也是臣子当中,李贤唯独以“公”尊称的人,这份尊荣可是永武朝独一份的待遇。
“义琰公,你现在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辞官后,朕与诸公奏对之时,可是无聊的紧啊!”
听到皇帝这话,李义琰笑着抚了抚胡子,很是谦虚回禀,他这个人本事平平,比不了诸公,也就是能点修修补补的事。
承蒙先帝、皇帝的宠信,才有了他今日,否则他一个庶出的子弟,怎么能成为姑臧房的主事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你义琰公就是这样的人。”
“说到姑臧房,朕正好有一事,想要向义琰公讨教。.......”
这提及姑臧房的两位老主事李大师父子,李义琰是赞不绝口。在诸多的李氏子弟中,要说是学问一道,他们父子,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李大师是一位精通南北朝史的大家,但他的著述之事仅仅进行了两年,贞观二年就去世了。李延寿是李大师的第四子,深受父亲的影响和家学的熏陶,继承父亲的遗志,完成先人的未竟事业。
沉寂此道三十年,以除其冗长,捃其菁华;其烦冗者,即削去之为原则,倾其毕生精力从事于官修和私修史书的编撰,终修成《南史》和《北史》。
“陛下,您是知道的,建国之初,咱们李氏虽然得了天下,但那些山东世家,却还是暗呼咱们为驼李。”
“说白了,他们就是自持血脉,瞧不起拥有胡人血统的陇西李氏,在联姻一事,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拍完了大腿,李义琰向天拱了拱,感慨太宗皇帝英明,应是慧眼识珠,让李大师父子在学问一道上,为李氏赢了一把颜面。
他们山东世家能做的,陇西李氏能做;他们做不到的,陇西李氏还是能做到,这就是太宗的帝王气魄。
“太宗皇帝的丰功伟绩,朕这辈子是不敢望其项背的。”
“可他老人家也给子孙留了些麻烦,就比如这个。”
将垂拱殿中的本章推给李义琰后,李贤便跟他说了说京师的吊脚子案,然后再说李大师父子。
李大师是在贞观元年、二年修史不假,那他在武德朝的九年时间干嘛了?他一直在“治水”,而其所治之水并不是认知中的河渠。
身死之后,其子-李延寿继承了他的事业继续“治水”,本章的年限一直持续到贞观二十三年。
在此期间,截止到贞观九年,高祖逝世之前,他们父子的本章,都是呈给高祖皇帝的,这不奇怪吗?高祖已经禅位了,国家的一切事务都应该由太宗处理,是什么事,让高祖把持这么多年,太宗隐忍了这么多年。
要知道大安宫说是奉养上皇之地,说白了就是软禁之所,没有太宗的点头,这些本章要是能递进来就怪了!
“陛下说的是,的确说不清。而且,高祖驾崩之前,与垂拱殿接壤的北林,一直都有吊脚子出现,的确可疑!”
“可老臣对这对父子,也不是很了解。他们是史官,不是在崇贤馆修书,便是在各道游历。姑臧房的事也很少管,事务一直都由李傲兼着。”
各房主事的传叙,也是由各房主事自行决定的。但姑臧房有一些特别,李义琰成为主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