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呸的,栽赃陷害到一国储君,当朝宰相的头上了。他们要干啥?要再现西汉的“巫蛊之祸”?李贤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窜。
来恒,当了一辈子老好人,临老学会霍霍人了是吧!而且,天后是怎么想的,就凭着来恒三言两语就相信了,用印了?这可是几百条人命,不是韭菜,割了还能长出来。
目送千牛卫护送张家离开,李贤便打发侍卫们回府,仅仅带了程伯献一人,驱马奔向龙首源的大明宫。从丹凤门到宣政殿,一路走来,尽是禁卫军,人数至少增加了一倍。
“雍王殿下,二圣在里面商议朝务,您是不是换个时间来请安?”
翟锋还那张万年不变的死脸,而且李贤风尘仆仆的样子,直接面圣实在是失礼。
“老翟,本王见自己的父母,还讲究什么体面。”,说完这话,将腰间的定唐刀扔给程伯献,径直走了进去。
这不进来还好,进殿一看,李贤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储君被圈,宰相身陷囹圄,你们这对至尊夫妻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反而在这喝茶?
咋地?李弘是抱来的啊,这不扯淡么!
强压心头的火气,李贤瓮声瓮气的给二圣见礼。四年没见过儿子的武后,却显得异常高兴,拉着李贤前看看,后看看,看的李贤都不好意思了。
而李贤前脚进门,后面翟锋就递上刑部送来的文书。好嘛,告状比查案快多了,够速度的了。查案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效率如此之高!
“六郎,回来就惹祸,劫法场,那法场是你能劫的么?”,武后没好气的冲李贤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儿臣不相信五哥会造反,所以碰到冤假错案,必须制止。”,随后,李贤还将引经据典,讲了讲“巫蛊之祸”对国家、宗室的危害。
储君是国家的根本,是国祚传承的保障。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或栽赃陷害,就轻易折辱储君,这让太子将来何以自处,何以辅佐国务。
总而言之,李贤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太子绝对不会造反。其中的纠葛,真相到底是什么,还请二圣下旨彻查。
看着李贤面容诚挚,眼神清澈,李治与武后相觑一笑。虽然李贤劫了法场,又撕毁了皇后签发的御书,多少有对武后不敬之意,指责武后涉政之嫌。
但有了这一番表态,这些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了。一向对其不假颜色的李治,却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李贤的肩膀。
“难得你到了这个时候,非但未起觊觎之心,反而处处为君父着想。”
“这就对了,对待君父就要这样。恩,人长大了,也懂事多了。”
感觉得皇帝拍他肩膀时的异样,李贤心里明白,这话的弦外之义,是说他此次阆中之行。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话,皇帝就递给他一份手谕,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调兵的手谕,是李弘签发的,且换防的还是翠微宫。
老天爷,太子是怎么想的,翠微宫的防务他都敢插手,喝多了吧!无旨调防天子驻跸之所的防务,那就是造反无疑了。
五哥这平时蔫了吧唧的样儿,拔萝卜,专门挑大个是吧!
不是,他吃饱了撑的吧,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往这方面凑热闹!
不对,不对啊!“父皇,这手谕不对啊,这是假的。”
呵呵,二圣也是相觑一笑。知子莫若父,连李贤都能看出来,他们这生身父母怎么能看不出来。
手谕中字迹是模仿的很像,但笔锋中的“勾角”不自然的很,与太子相熟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所以,二圣根本就没相信过太子弘谋反,只是当时事起仓促,肘腋之间福祸难测,只能把太子压下来再说。
而将张文瓘、郝处俊等人下狱,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事涉其中,更主要的是他们居心难测。凭他们与太子熟悉程度,一人看走眼可以,还能都走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