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突然就藩,最不乐意不是与其兄弟情深的太子弘,更不是致仕在家威望不减的老师-李勣,恰恰是没事就被他虐一顿的殷王-李旦。
他这懵懂的情感刚刚萌芽,花骨朵还没开呢,盆直接就让皇帝给扔了。气鼓鼓的李旦,就要拉着李显回宫去闹,可却被李贤伸手拦了下来。
而在秦晙、李如壁大婚的翌日,李贤入宫拜别了二圣、太子后,带着虎贲营五千精锐,在孟津港乘船,渡过黄河,朝着壶关的方向缓缓前行。
反正不是打仗,时间有的是,李贤也没有要求每天必须赶完多少路程,带着云曦、义阳、高安三位公主,一边看着沿途风景,一边吃吃喝喝,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痛快。
其实对于李贤来说,在东都、在二圣的眼皮底下,生活一直很压抑,时刻有种被束缚手脚的感觉。
现在好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封地,还可以行使大都督的权力,如蛟龙入海,从此便可以海阔任鱼跃。
李贤的人基本都在虎贲营,雍王府的属员本来就不多,带的人也只有王勃、刘纳言、许昂、魏玄同、魏元忠五人而已。
不过他们三如今可是队伍中最为忙碌的人,雍王师-李勣,就是喜欢用拐棍教训后生文官。
但皇帝却给指派了两个“灯泡”,新任并州长史-马载、晋阳宫监-裴炎。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货明显就是皇帝派来看着李贤的,所以整个行军序列中,他们俩也是被孤立的存在,即便是普通的小卒,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马载不用说了,与其接触的多了,在一起搭伙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是什么人,李贤心里有数。可裴炎就不一样了,尤其他的职位还是晋阳宫监,官职、权限尤为敏感。
所以趁着行军间隙,李贤特意让人把裴炎叫来,这家伙在贺兰一案时,就是死咬自己不放,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他必须的搞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晋阳宫监,对你们裴家来说,多么熟悉的官职!可让本王想不通的是,你裴子隆,明明可以在京畿施展才华,却为什么跟本王去晋阳呢!”
“千万别说,这是圣旨,不可违逆!河东裴家,这分量可不小,在陛下那推脱点什么,还是能办到的吧。”
雍王的诘责,裴炎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就料到了。于楚公一事上,裴炎的确做的不怎么光彩,可当时各为其主,裴炎倒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殿下说的没错,裴家是能委婉,且体面的拒绝这道圣旨。但事实上,能得到这个晋阳宫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裴家太大了,人才也太多了,裴行俭、裴行方、裴居道都是当打之年,且官位也会随着太子妃的确立跟着水涨船高。裴炎要想在仕途所谓作为,在裴家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就不得不另辟蹊径。
而李贤与一般皇子王孙不同,他特殊的经历,使他拥有比一般人更敏锐的洞察力。跟他打哈哈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直接被干掉,要么打包滚蛋,而这两种结果,恰恰都不是裴炎想要的。
事到如今,不管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胸中的抱负,他都必须实话实说。
所以,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的裴炎,风轻云淡的拱手言道:“是,臣承认,是陛下派臣监视你的。臣的调任,殿下可以拒绝,但陛下也会派别的人来,就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如臣这般推心置腹了。”
“殿下应该能看得出来,臣是个有野心的人,臣只不过是想把身上这件绿袍换成紫袍,把乌带换成金带。所以臣不想开罪现在主,也不想开罪未来主。当初臣不那么做,殿下又怎知臣的能力呢!”
好嘛,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文人的闷骚劲头儿,倒是让他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家伙不旦轻描淡写的将其做过的事一笔带过,更是如郝处俊一般,挑拨起李贤的野心了。
老实说,李贤是真没想明白,他们都是从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