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洛阳府司刑参军-魏玄同,大闹东福苑,明着打了楚国公贺兰敏之的脸;后又有东市口明正典刑-杨氏一门,洛阳城最近的热闹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喜欢凑热闹人,什么时候都不缺。这不,刑部的差官们前脚刚到,来看热闹的百姓,就已经雀喧鸠聚的围了上来。吓不吓人另说,主要是觉得杀当官的新鲜。
即斩首与腰斩,可是两种刑罚,故而也分在了两处。被杀的在西边的牌楼下,则在东边的牌楼下。行刑时,在刑场上搭有席棚供监斩的官员使用。
还立有悬首示众的一根高高的木桩。杀头的是身首异处。而腰斩的,即按照律一截为二,分别挂起,以儆效尤。
时辰就不用说了,统统都是午时三刻,“时”和“刻”实际上是两套计时系统单位,换算比较麻烦,平均每个时辰合八又三分之刻。
“午时”一般约合今天的中午十点至十三点之间,午时三刻是将近正午十二点,太阳挂在天空中央,是地面上阴影最短的时候。
人们认为这个时刻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杀人是“阴事”,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他的鬼魂总是会来纠缠作出判决的法官、监斩的官员、行刑的刽子手等等和他被处死有关连的人员。
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压抑鬼魂不敢出现。这也就是是习惯上“午时三刻”行刑的最主要原因。
刚刚在街口,吃了一碗餺饦的李贤,端着袖子,带着甄颌、李如壁二人,也找了个视角方便的茶馆,一边喝茶,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刑场。
是以,不由的感慨道:“理国无难似理兵,兵家法令贵遵行。行刑不避君王宠,一笑随刀八阵成。”
唉,这人啊,从哪说起呢!钟鸣鼎食与人头落地,往往就是天子一念之间的事。
从前李贤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可能经常见到皇帝,习惯了的原因。可看到今日杨氏从皇亲沦为待死之囚,他明白了。
“殿下铁血柔情,怜悯弱者,老臣佩服!”
“杨家祖上的功德太浅,子孙福薄,享受不了宗室恩典!这是定数,没办法的事!”
李如壁听不懂,李贤诗句中的意思,可甄颌却听得懂。跟在李贤在辽东两年,看到的都是他的杀伐决断,铁骨铮铮。
即便是再早熟,也终归是少年人,看到好端端的一家,因为一个禽兽落的满门抄斩,且杨家小姐受的还是腰斩之刑,能不动恻隐之心么!
“本王到好说,有感而发罢了!从人到鬼,不过一线之隔!”
话间,李贤又指了指西楼下,全身披着斗篷的人,感慨道:“父皇是除恶务尽了,可我五哥,却真是伤心了!”
李贤明白,他这个五哥,不仅是惋惜杨氏一家的下场,更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堂堂储君,未来的皇帝,连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尊心极强的他,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
别说免不免死了,就算是鸩酒赐死,给留个最后的体面都做不到。皇帝这次明正典刑,场面弄的这么大,让其是颜面扫地,可是把他放在火上,心里这到坎儿,能不能过去,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殿下,你眼神真好,末将都没看出来!”,不明觉厉的李如壁,挠着脑袋回了一句。
“本王与他,是一对父母所出的亲兄弟,还能认错了?”,李贤这话刚说完,就见郭正一挤进人群,把人拉了回去。
确实,也不怪郭正一不顾礼数,生拉硬拽,即便不怕白龙鱼服,一会儿开始杀人了,太子孱弱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了这刺激,还不知道呢!
“冤魂怨鬼啊!唉,作孽!”,甄颌不由的感慨一句。
“你说对了,冤魂怨鬼,是啊,这一场风波刮起,还不知道要平添多少冤魂怨鬼呢!”
也正是在几人说话之际,刑部堂官的大手一挥,杨府一门,百十口的人头,就像地里的寒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