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那些能用一顿牛肉面抒发乡愁的人,他们是真正有故乡的人。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会说地道的方言,即便街道景致年年在变,但生活方式不会变。而我熟悉的生活方式,早已随同厂矿大院,消失不见。
这个春节,我和发小们想回厂区聚聚,发现母校的楼没了,四合院变了色,以前总是举办歌唱大赛、篮球大赛的灯光球场,没什么人了;热闹红火了几十年的小卖部、小市场,都拆了;广场前的地灯不知道被谁砸了,不亮了。熟识的领居更是不在了,坐在门口的陌生面孔盯着我们——我们意识到,我们好像才是外来者。
这让人放入陷入平行时空:难道我们经历过的那些,都是假的吗?当然不是假的。后来我发现,全国还有很多人经历过这样的“平行时空”。导演林鑫曾用整整三部纪录片,记录下了同为一五时期项目“西北铜川矿务局”里发生的一系列故事,调查了厂区一起沉重的矿难。在王小帅的《青红》,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王兵的《铁西区》里,也都能看到三线建设时期的厂矿生活。
脱口秀演员李诞在和许知远的对话中,也讲述过自己在NMGXLGL一个草原深处烧碱矿厂的生活:集体生活,天南海北,楼上住着上海人、兵团人,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海鲜,“小时候什么都有,但后来矿区很快萧条了,狗比人多”。
写作了聚焦厂矿生活一书《子弟》的作者潘一掷说,有一种故乡,叫做“咱们厂”,“作为工厂最后一代子弟,他们少年时目睹过工厂倒闭和父辈下岗,早就知道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很多人飞向城市飞向沿海,寻找物质上的现实安全感,有的落户在城市里,更有的移居海外。从集体生活,走向相反的独立的原子化的生活。”来自孤岛,来自那些“独立王国”的人们,最终成为了孤岛。
想起幼年时代,一个印象是,眉头中间贴着小红心,涂着鲜艳口红的自己,在大声唱着厂歌。二十多年后,厂歌的旋律依然能脱口而出。为了考证自己记得准不准,我还专门去搜一下,没想到视频网站上真的有这首歌,是一个成年后组了乐队的厂矿子弟演唱的。视频下面,每年都有新的用户评论发布,感慨从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前奏一响起来,就有点想哭。我意识到,那可能就是“故乡”的感觉。”
“这就是我找不到归宿而成了流浪汉的原因,我其实知道数字生命项目的危险,但我还是参加了,你如果看到这段文字,也就证明这个危险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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