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顾昕也笑了:“那不会在书上吵架吧?”
“有,怎么没有,吵的凶着呢。为着话本子上的人是忠是奸,都对骂起来了。妙在大家都不留名,谁也不知道是谁,骂起来没有顾忌,不怕伤和气,骂完也就算了。”
“那可真有意思。”顾昕兴致勃勃的问:“皇上当时写没写呢?”
褚惟忠站在门边,听贵妃娘娘这么问,心里就是一抖。
贵妃娘娘……这胆子是真大。
旁人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好象一点儿不怕犯忌讳,不怕皇上生气。
不过皇上确实没生过贵妃的气,对着贵妃,皇上的耐性脾气心情都好着呢。
这或许就是人家说的,一物降一物。
果然贵妃问的这么冒失,皇上一点儿都没动气:“写过的。本来没想在书上写,但是翻看的时候,发现前头有人在纸页上狂批痛骂,心里一时感慨,也就跟着写了几句。”
顾昕眼睛一亮,手都伸出来了:“那些书呢?还在不在?借我看看开开眼界行不行?”
皇上也会和人斗气,还会在书册上涂鸦,这说给别人听,谁信?
可皇上只能摇头:“当时书传来传去的互相借阅,也不知道最后落到谁手里了,还有一些,因为看的人不小心,被当时宫学里的掌事给收缴了。”
“可惜了。”顾昕真心觉得可惜。不过想来也是,皇上当时也就是个半大孩子,想来他的同窗们年纪也都差不多,看本闲书还要品评争论一番,正是会胡闹玩心重的年纪,谁又会想着把闲书好好保存下来呢?说不定多传几手就破了,散了,被谁撕几页去当手纸都不稀奇。
顾昕前两年偷偷出门闲逛,就在摆地摊的那里看见过这样的旧书,书皮没了,内页也缺了一大半,一看就是匆匆撕掉的。
就挺可惜的,顾昕还买过两本呢,没有头没有尾,但是便宜,打发打发时间是够了。有时候看完最后一张,不知道下面被撕掉的结局,倒还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尽情想象一下,给这故事一个完满的结果。
她一边吃点心,一边跟皇上说了自己买旧书的事。
“可还记得是什么书名?著者何人?说不定还能寻着全本。”
顾昕笑着摇头:“不用啦,虽然只看了残本,就象陪着书里人走了一段旅途,不用细问同路人是从哪儿来的,又要到什么地方去,有这么一段同行的经历就足够了。”
其实她以前倒是想过,能不能找着全本书看看,但是皇上这么一问,顾昕肯定要拒绝的。
一来,她根本不知道书名,甚至故事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她也不记得了,这要从何找起?
二来呢……她看的真不是什么正经书,公子小姐花前月下那都不算什么,顾昕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杀猪屠户家的女儿嫁了个富商公子,没两年丈夫死了,这个年轻的寡妇耐不住寂寞就,嗯……然后……所以……
顾昕买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书越写越露骨,看得她脸都红了,后来就悄悄把这个书毁尸灭迹了——冬天烧茶炉子的时候往里一填就完事了。
这种书她哪能和皇上说啊。
“这个酥饼挺好吃的,皇上也尝尝。”
生怕皇上还要细问她过去看的书,顾昕赶紧把话题岔开了。
酥饼是挺好吃的,酥脆,清甜,里面填的不是寻常的豆沙、枣泥馅儿,而是梨肉馅儿的,吃起来格外爽口。
顾昕先前是没在意,现在细细的品一品,总觉得这点心也是自己的口味儿。
勤政殿的点心为什么是她的口味儿呢?
难道就象刚才的梅子茶一样,也是专门打听清楚了她的喜好预备下的吗?
皇上陪着她也啃了一个酥饼,说:“等下就用晚膳了,可别吃点心就把肚子填饱了。”
顾昕觉得有些可惜,酥饼这东西就是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一搁就不是这个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