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是民间的乞讨节。
也是大齐三皇子,齐卓宇正式入宫的日子。
初七前夜,贺氏大张旗鼓地叫来一家人,往小板凳上一坐,开始发言:“咱这一家人啊,青青和孟渊当了官,风儿进了军营,雨儿要入宫了,云儿也要去当国师了……”
说到此处,她感慨万千地吁出口气,“看到你们都这么有出息,我这个做长辈的啊,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沈青青听着她那忧伤的语气,心里忽有种不妙的感觉,“干娘,您这是……得了啥病?有病不要紧,咱还可以治,不到最后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贺氏:“……”
她就是想煽个情,烘托下气氛,咋就得病了?
“没,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家大大小小都有自己的事做,当老的也不能闲着,所以我还是回家吧,回咱的小面馆,当个小老板,自在!”
沈青青也不劝她留下,只问:“确定了吗?”
“确定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走。”贺氏摆摆手,十分洒脱。
在京城逛了一两个月,该见的人都见了,该逛的园子也都逛了。
这辈子没啥遗憾了。
四个崽子闻言十分不舍,抱着贺氏和方振山的胳膊腿,爷爷奶奶叫得亲热。
孟琦雨更是没出息地抹起了眼泪,抽抽噎噎哭得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猫崽子。
贺氏哭笑不得地替他擦眼泪,“咋了这是,你奶奶只是回老家了,又不是见阎王了,至于哭成这样吗?”
孟琦雨紧紧握着她的手,水汪汪的眼里全是坚定,“奶奶,以后我会回石头镇找您的,到时候您做拌面给我吃啊。”
“吃,吃大碗的。”贺氏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雪宝也会回去看您哒,给您带漂亮衣服,带好吃的,带好多银子……”
孟琦雪趴在她腿边掰着手指头念叨,肉乎乎的小脸写满真诚。
“我也会回去的。”孟琦云拽拽地接话:“等我找到个稍微厉害点的人,就把国师的位置让出去,让他来当。”
贺氏原本都做好了准备,守好防线坚决不掉眼泪,结果被孩子们一闹,离愁别绪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来得汹涌澎湃,止都止不住。
以至于第二日起床眼都是肿的。
方振山夫妇即将离开京城的消息传入皇宫时,太后急得一夜没合眼,第二日天不亮就爬起来清点送别礼品。
孔嬷嬷以为她舍不得旧日好友,在旁边劝慰:“太后您也别太难过了,注意身体啊。”
谁料太后眼皮子一抬,满面喜色,“谁说哀家难过了?哀家看贺哭包身体还好着呢,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多着呢!”
说罢,将挑好的礼物盒子往孔嬷嬷面前一推,道:“你去把礼物送过去吧,哀家就不去了,昨儿夜里没睡好,太困了。”
孔嬷嬷收了盒子,临走前又问:“太后可有什么话要奴婢带给贺老夫人?”
太后打着哈欠想了想,“你跟她说,她走后以后,她的干女儿、干女婿啥的都是哀家的了,叫她放心大胆地离开,哀家会把他们照顾得不想回老家。”
孔嬷嬷:“……”
她家主子在气死人不偿命这一块还真有一套。
临走前,太后又懒懒地补充一句:“还有,等哀家跟小老三他们亲热够了就去宁阳县找她,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孔嬷嬷非常尽职尽责,把太后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贺氏耳中。
贺氏闻言直接气精神了,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
“你跟赵土匪说,她要是敢到宁阳县找我,我立马关门放大黄,不把她咬得哭着喊娘,我贺凌霜跟她姓!”
孔嬷嬷呆住了。
被她气吞山河的蓬勃气势吓呆的。
反应过来后回了声“是”就跑了,跑得那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