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能头插油锅、脚踩刀刃,我也不能留。”沈青青态度坚决。
络腮胡脸上笑容凝固了,“为啥啊?”
他表现得还不够真诚吗?
沈青青上下打量他一遍,摇着头道:“身上霉气太重了,离你太近会走背运。”
“可是我……”络腮胡看看前方捧着碗吃得正香的孟琦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沈青青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子实在可怜,弯腰拿了个烧饼往他碗里一放,温声道:“回头多做点好事,积攒点功德,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意思是这辈子就凉透了呗?
络腮胡心碎了,默默捧着烧饼走了。
等大家吃过饭,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他又悄悄跟了上去,跟得不紧,隔了大约几十米的距离。
沈青青看见了,叹口气没说什么。
大部队驻扎在凉山南部,居住条件虽然也不怎么好,但好歹有帐篷和热水可以用。
沈青青自个儿用大铁锅烧了锅热水,洗了头擦了身子,全都收拾好夜已经很深了,营地里的士兵大都进入了梦乡。
赵赢还没睡,独自坐在草地里看月亮,还未到月中,月亮一点都不圆润,远远看去像个被狗啃了一口的大烧饼,不太好看。
沈青青走到他身后,轻声问:“影儿姐走了,是吗?”
赵赢身形一僵,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道:“打赢姜国的前一天就走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乐观又洒脱,人人都怕的死亡到了她面前好像都不是事儿,摆摆手,说走就走了。”
走得那样决绝和轻松,连头都没回一下。
纵使他心里有千万个挽留的理由,有千万个舍不得,面对这样的方影儿,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沈青青向来不会安慰人,沉默许久只说了五个字:“赵将军,节哀。”
赵赢摇摇头,“其实我应该感到高兴,十几年了,我竟然还能再见到她,能和她一起上战场杀敌,在营帐里喝酒大笑,在沙场比武摔跤,这样已经够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这样以后我再想起她,能想到的就全都是好的回忆了,多好。”
方影儿走的那天,何维指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是个傻子、是个懦夫,十几年前不敢说爱,十几年后不敢挽留,活该孤单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