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完货物,何维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百里外的大军驻地,到地方时正好是傍晚,天飘着雨丝,三三两两的士兵凑在帐篷前啃窝窝头。
赵赢也在吃晚饭,一边啃硬邦邦的窝窝头,一边怀念着前日喝下肚的美酒。
何维走进帐篷,老老实实叙述这几日的经历及孟渊交代的事情,说着说着忽感觉情况不对,赵赢停下吞咽的动作,瞪着双眼睛望着他。
浓黑的眼睛里多少掺了点杀意。
何维心肝一抖,气势弱了几分,小声问:“将军,您,怎么了?”
赵赢一挥胳膊直接把咬了一半的窝窝头砸他脸上了,“放着方将军的关门弟子不要,非要去请京城的那群酒囊饭袋。何维,你小子是脑子缺根筋,还是压根没长脑子?”
何维这回是真愣住了,“方将军的关门弟子?那个特厉害的方将军吗?”
“大齐还有第二个方将军?”赵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怪不得,怪不得……”何维抓着硬得跟石子似的窝窝头,怪不得半天终于把话说囫囵了,“怪不得他这么厉害呢!”
说完这句话,他拔腿就往外跑。
赵赢在后面嗷嗷喊人:“你跑啥?回来!”
话还没说完,跑什么跑?
何维扭头,笑得跟二愣子一样,“我去负荆请罪,顺便再抱个大腿。”
赵赢:“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何维举起窝窝头往自己头上敲了敲,“将军,您听听这声音,多瓷实……跟着您只能吃狗都咬不动的窝窝头,但跟着孟渊能吃加了料的馒头面条,这还不足以让人心动吗?”
赵赢:“……”
竟然无法反驳。
赵赢别过头,装傻充愣,“滚回来,我有正事交代你。”
“啥正事?”何维又颠颠跑了回去。
赵赢一边铺纸,一边说话:“帮我给皇上送封密信,速度快点,耽误了正事我让你这辈子只能吃窝窝头。”
何维气呼呼地咬了口手里的窝窝头,嘟囔道:“吃就吃,都吃这么多年了,也不差那十几二十年。”
赵赢眉毛一横,某人立刻变脸,“我胡说八道呢,将军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你小子就是皮痒。”赵赢瞪他,絮絮叨叨地叮嘱:“到了京城机灵点,多夸夸孟渊,多要点兵,襄城的百姓可都等着你救命呢。”
何维连连摆手,“夸孟渊和要兵没问题,但救命就算了,我就一信使,真救命还得看您和孟渊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赵赢斜他一眼,埋头写起了书信,他舞文弄墨不行,一封信写完头上也冒了一脑门汗。
何维顺手递出一块布巾,和他告别:“将军,属下这就走了,您自己注意安全,有条件多吃两顿好的,别总啃窝窝头了,牙掉了不好娶媳妇。”
赵赢把封好的信往他怀里一塞,伸腿就是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滚!”
赶走何维,他又提笔给孟渊写了封信。
全都部署好,天已经黑透了。
赵赢望着帐前稠密的大雨,长叹一口气,“传令下去,明日卯时所有人到帐前集合,三千人留守原地,其余人改道去渝州支援。”
至于襄城……
希望孟渊能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
*
孟渊是在半路遇到懒球的,小东西淋了雨,浑身毛发湿透,脑袋还破了块皮,狼狈得像只流浪狗。
看到孟渊的刹那,它立刻卸了力,趴在湿漉漉的泥地里不动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孟渊,完全没了往常威风凛凛的模样。
孟渊的心猛地揪紧,翻身下马,接过它嘴里八孔引魂灯,嘴唇动了又动,就是说不出话,一颗心下沉再下沉,直至坠入谷底。
果然出事了。
他早就应该回去,早该回去的……
一股子悔意从心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