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阴了下来,乌云稠密如盖覆在头顶,黑沉沉的,压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傍晚时憋了两个时辰的雨终于落了,豆粒大小的雨珠,砸得房顶噼啪作响。
沈青青早早吃过晚饭回房休息,却被哗哗的雨声吵得睡不着觉,摸着空空的床铺,忽然就想起了孟渊。
两人打相识起便在一张床上睡觉,几个月了,从未分开过,如今身边冷不丁地少了个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孟渊,应该也很想她吧?
回忆起某人扯着她的袖子喊“青青”的模样,沈青青无声地扬起了唇角,看着挺高大威猛的一个男人,心思却比她都细,也比她黏人,想想还有点可爱。
越想越睡不着,她干脆翻身起床找了笔墨练起小字。
刚写了一行字,小拇指粗的毛笔毫无预兆地断成了两截。
看着新鲜的断口,沈青青心霍地一沉,立刻掐指给孟渊卜了一卦。
果然是凶卦!
她偏头看看外面如注的雨幕,毫不犹豫地披上衣服敲响了顾嘉礼的房门。
“顾大人,我有件急事,现在必须出府。”
顾嘉礼没有问原因,只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寂静又温柔,如深夜里缥缈的月色。
“你确定吗?这座院子外面全是齐盛的人,出去的话一定会惊动他们。”
深夜出府的消息一旦传到齐盛耳中,这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沈青青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双手扶额,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现在有点乱,让我想想吧。”
顾嘉礼的视线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上,微微蹙眉,轻声道:“你先进来吧。”
进了屋,顾嘉礼折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喝点,稳定心神。”
“谢谢。”沈青青喝了口热茶,靠在桌边缓缓说起原因,“赵将军应该和您说过我们的计划吧。孟渊,也就是我的丈夫,他现在有危险,我必须想办法通知他,否则……”
她的声音一顿,颓然地闭上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相信我吗?”顾嘉礼突然问。
沈青青睁开眼,表情有些迷茫。
顾嘉礼低声解释:“我手下还有十几名可用之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那些人是保护你的吧?”沈青青问。
“是,但是和未知的危险相比,还是解除眼前的危机更重要。”顾嘉礼从书册间抽出张地形图,目光真诚地望着她,“我们是并肩战斗的伙伴,不是吗?”
沈青青重重地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谢谢。”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和我说谢谢,别说了,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顾嘉礼摊开地形图,指指身侧的空位,“过来,告诉我他们的行进路线,我让人去找。”
沈青青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放下茶杯,边走边说:“具体的路线我不清楚,但根据卦象显示,他在西北方向……”
修长的手指顺着襄城北部的官道上移,穿过礼县,停在一片宽阔的水域。
“就在这条河附近,运货的话十有八九要走水路,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停在码头附近。”
顾嘉礼用朱笔圈下那片水域,点头道:“商队人多,我多派几人过去,应该很快能打听出具体位置。现在能告诉我你要传递出去的消息是什么吗?”
沈青青眼睑微垂,语气沉重:“那批货里藏有毁灭性武器,如果继续按照原计划走,很有可能落个货毁人亡的结局。”
“毁灭性武器?”顾嘉礼一怔,瞬间明白过来,“火药吗?”
“大概率是。”
如果只是计划败露或半路遇袭,她还能安慰自己孟渊武力值够强,说不能杀出重围平安归来。但偏偏是火药,破坏力太强了,压根不是肉体凡胎能承受的冲击。
这也是她如此失态的原因。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