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熟悉的声音,张茂微微动了动眼珠子,心中更痛。低骂之人是禁军出身的兄弟,二十多年朝夕相处,张茂清楚每一个人的声音。可惜……有近六百号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骂得好,却又不够好。狗日的太轻,骂龙门狗杂碎都是侮辱了狗杂碎!去你娘的名门正派,正道魁首,这群既要当婊{间隔符}子又要立牌坊的狗杂碎,比魔门还要可恶千倍万倍!那一张张正义嘴脸想想就令人作呕,更可恨这群狗杂碎算计了头儿!
张茂恨不能将龙门上下千刀万剁、碎尸万段!
“魔门固然可恨,可老子更想将龙门灭门!”
“灭门不够,将这群狗杂碎点天灯才能解恨!”
“越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越怕真实嘴脸暴露,灭门之后,让这群狗杂碎遗臭万年!”
……
满含恨意的咒骂声渐渐四起,在开头那人的带动下,所有人找到了恨意的发泄口。
此时或许剑一才是那最难过之人,一面是养育十几年的宗门,有传道受业之恩,一面是朝夕相处的兄弟,情义在心中,别人能破口大骂,剑一不能。
左右为难,难受至极。
错当然在龙门,可龙门再错,传道受业之恩、养育之恩,他剑一哪有资格痛骂龙门。
“剑一,大伙里头只有你是龙门之人,这样卑鄙无耻的门派,不退做甚?”
剑一无言以对,亦无颜以对。
道义、情义之间如何舍取自古都是难题。道理谁都懂,事不关己时都明事理,可身边所见所闻里,大义灭亲者才几人,帮亲不帮理者又是多少人?
龙门此番的确不占道义,可说到底其实就是门派之间的事儿,不占道义却又自有道理,卑鄙无耻不假,却也算不上大奸大恶。
师祖攻打龙雀卫不假,却没有放弃他这个徒孙。自己发愣的时候,魔门为何视而不见,定是师门与魔门打的交代。
剑一真的不知如何作答。
他是龙雀卫,可也是龙门剑宗弟子。
无论如何师门没有对不起他……
剑一的沉默,引起了众人的怒火。
“哼!如今龙雀卫成了丧家之犬,傻了才与龙门划清界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人人重伤,唯独他剑一伤得最轻,保不齐里面有啥猫腻。”
……
众人越说越离谱。
突然最先开口那人猛然跃起,一拳砸向剑一,边骂道:“魔门为何不伤你?是不是你里应外合?老子打死你个龙门狗杂碎!”
剑一没有反抗,任由一拳砸中脸颊。
一行鲜血从嘴角留下,剑一却感觉不到疼痛。
左右为难,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那人一拳又起。
“住手!”肖洒喝道。
“够了!”龙灵气得撇嘴。
二虎兄弟将人架开。
“你他娘的作甚!都是自家兄弟!”九牛伤势最重,豁然坐起,瓮声骂道。
那人突然嚎啕大哭,抹泪不止,“我知道不怪剑一,呜呜,可将近七百号兄弟啊!若不是龙门骗走了头儿,不是他龙门勾结魔门,这些兄弟怎会尸骨无存?”
“那就好生修炼,凭自己的本事报仇,窝里反算什么本事!”大虎面色阴沉得吓人,头儿生死未卜,龙雀卫惨败,这笔账绝不能这样算了!
“龙门之事,剑一愧对大家。”剑一站起身来郑重抱拳,一脸愧疚,“向魔门寻仇剑一义不容辞,只是剑一无能,做不到向师门递剑。”
龙雀卫纷纷愣住,剑一的话听得大伙格外刺耳。
肖洒长叹一声,拍了拍剑一肩膀,对着大伙正色道:“做兄弟讲义气是没错,可更要体量兄弟,强人所难非兄弟所为。龙门再如何那都是养育剑一的宗门,试问若换做咱们任何一个是剑一,会如何做?”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