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大宅外龙门、龙雀卫箭弩拔张,将宣平坊围得水泄不通,惊动整个长安城,一国之君的李隆基岂能不知。
虽不知事出何因,可李隆基已经决定各打五十大板,剑一一语道破玄机,此事只能止戈,哪怕李隆基心底里再不悦,都不会真拿双方怎样,只会和稀泥。谁都不知道李隆基得知此事的第一个念头是恼龙门目无尊上,全然站在龙雀卫一边。这位大唐天子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龙门向来臣子自称,却与大唐实则平起平坐,只是同盟,龙雀卫不同,龙雀卫是真正的大唐官署,自成一军,亲疏有别。
只是很多事与老百姓想的不同,越位高权重,越难以全凭喜怒行事,各方利益纠葛,盘根错节,位高者处理起来,讲究个制衡之术。所谓帝王之术就缺不得制衡二字,各方相互制衡、敌对、忌惮,才不会一家独大,才是帝王想要的大好局面。
龙雀卫对上龙门,动静闹得这般大,李隆基怒气一过,便开始心中欢喜。
当听到那一声整齐划一、怒焰滔天的“谁敢动我家头儿,杀无赦!”时,李隆基看似面若寒霜,实则心里满意至极,龙雀卫与龙门叫板,好事,除了该死的魔门,大唐手里终于又一支敢与龙门叫板的武力。
尾大不掉的龙门,终于有了对手,哪怕对手还很弱小,远不足以与真正的龙门扳手腕,可龙雀卫成军才几年?
七年!
短短七年便如是,七十年,该怎样?七百年,又当如何?
按九龙祖脉汇聚长安的带来的大唐国运来看,足有五千年。
若不是李隆基定力十足,此刻怕已是喜上眉梢。当大唐在周边蛮夷诸国成了霸主后,尾大不掉的龙门自成了大唐新的隐患。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千古人心如是。
龙门,李隆基不能罚,怕坏了百余年的君臣和睦,龙雀卫,李隆基舍不得罚,莫说罚,大赏都来不及。
一场如此大动静的闹腾,看似无法无君,可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场只摆开阵仗的闹剧,都未真个动手不是,两方都是修仙者,都是大唐麾下,亮亮相也好,算是耀武扬威,好叫天下人知晓,大唐麾下有诺多修仙者听令,好叫魔门知道,大唐除却龙门之外,也有可用之兵,今非昔比。
众修士齐齐让开一条道路,恭敬地向含威而来的大唐天子行礼,龙雀卫纷纷落于地上,在李隆基到来的那一刻,无论龙雀卫、龙门无一人敢飞在天子头顶。
既都不罚,自要和稀泥,可天子的威严不能丢,该摆的谱要摆,该生的气要生,这些对于李隆基这位大唐盛世的缔造者,自是手到擒来。
只是,修仙者毕竟不同凡俗百姓,不是人人都拿人间君王当个事儿,郞逸文便是一个。
“陛下,方圆小儿敢动我龙门少主,此事我龙门必要一个交代!”
方圆撤去大阵的第一时间,郞逸文就很狗腿子的冲到郞炎身边嘘寒问暖,等李隆基将双方骂过之后,郞逸文第一个不依不饶地开口。
李隆基和颜悦色,“郞先生,交代一说,等朕将缘由问清楚,再谈不迟。”
郞逸文闭上嘴巴,碰了软钉子,郞炎、高毅人在方圆院子里,许多事不问也能知道个大概,他到未必要将方圆如何,只想可劲得拍郞炎马屁。极道门中,他属旁支,与宗主一脉不远不近,按辈分郞炎要将他一声族叔,可他偏就能叫少主二字叫得朗朗上口。
见郞逸文闭嘴,李隆基面色一沉,“方圆,朕问你,为何要与两位龙门俊才大打出手?”
方圆怒气难消,“陛下,对于破门而入、上来就口口声声要你受死的恶狗,陛下该当如何处置?”
“大胆!方圆!”高力士替口不择言的方圆一阵着急,实则是替方圆解围。
“大胆!方圆你敢对我龙门少主不敬!”郞逸文勃然大怒,怒指方圆。
却不知他狗腿子的表现,将一应矛头引到了龙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