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安城西三十里。
冷清的月光照在此起彼伏的矮山群中,万籁俱寂。
此时已是春末,草木林立的矮山,已有了点草长莺飞的意思,最少那枯草已做肥料,树上全是新叶,虫叫尚早,可鸟儿们却已飞回筑巢。
一袭红衣煌煌而来,打破了树林的寂静。
红衣女子身后有八道紧追不舍的身影。
顾不上拦路的枝叶,红衣女子如丧家之犬,漂亮的红衣不断被枝叶刮破。要知道,这可是长安城最贵的绸缎制成,最有名的裁缝裁剪的红衣。
“章莲花,你逃不掉的!”追在最前的男子,书生模样,白袍纸扇,喊话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里是满是戏弄之色。
章莲花眼中闪过一道恨意,没有回头。
事到如今,她不敢耽搁一丝一毫的功夫,逃不掉,就完了。
章莲花不恨千面幻君,恨的是与肖家三兄弟并肩而行的四个无耻小人。
若论修为她自认不比千面幻君差,要不是那几个毫无忠义可言的畜生临阵倒戈,打了个她措手不及,她章莲花何至于狼狈至此。
太子尸骨未寒,这几个狗东西便背信弃义。
狼心狗肺,罪该万死!
此时的章莲花心中满是悲凉,恨极了昨日的同伴、今日的叛徒。
追逃者之间越来越近。
章莲花一心逃跑,无力打理伤势,可越是不打理,伤势便越重,她便逃得越慢,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原本寂静的山林,已到处鸟鸣,乱糟糟的。
章莲花和千面幻君等人,追逃之间已由群山东头到了西头。
也许是做贼心虚不愿章莲花跑出山林;也许是纯粹懒得玩了;总之千面幻君突然发力,飞到了章莲花前面,拦住了章莲花去路。
八人好整以暇,分八个方位将章莲花围住,满脸戏谑杀机,看着章莲花如看待宰羔羊。
章莲花紧握红菱,周身紧绷,像极了被困的野兽,准备随时攻击来者。
“章莲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为了前太子自毁前程。”千面幻君甩开纸扇,好言劝道,只是眼中全是幸灾乐祸。
“老娘虽算不上忠肝义胆,可也万万不会背主投敌。”章莲花含怒的冷喝传遍山林,月色下愈显悲凉。
“章莲花你可想清楚了,否则惠妃之死,你脱不了干系。”千面幻君纸扇一扬,冷笑不止。
“去你娘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天,我与这四个卑鄙小人寸步不离,你难不成要连他们一起扣上罪名?”章莲花咬牙冷笑,看着曾经的四位同伴,脸上充满了嘲讽。
千面幻君笑着眯眼,章莲花到底是章莲花,伶牙俐齿,这时还不忘挑拨离间。
“章莲花,你应知晓,如今的长安城除了陛下,当属寿王最大!寿王说你有罪,你便有罪,寿王说这四位同僚无罪,他们便无罪。”
千面幻君胜券在握,话便直白了。这话一出,那四人闪烁的目光立刻踏实下来。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章莲花自知逃脱无望,索性决定殊死一搏,拉一两个叛徒陪葬。
“莲花姑娘真是给脸不要脸!”千面幻君神色一冷,冲着其余七人递去一个必杀的眼神。
有一说一,千面幻君此人抛却好坏不论,倒的确是个人物,算得上风流倜傥,称得了杀伐果断,他能当寿王府门客之首,实至名归。
八人合围,困兽之斗,箭弩拔张,一触即发!
“呀呀呀,好大的阵仗,千面幻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他娘的强抢民女不成?”
就在大战将发之时,一声大笑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一瘦高男子,背着一把巨刀,站在枝头。
那刀长有六尺,那人不可一世,不是方圆是谁!
“方圆!怎么哪里都有你!”千面幻君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