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芬是赵国富的妻子,帮忙洗澡这种事当然得她去做,不过邓大芬可不愿意,直接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我才不去呢,欣梅不是大孝女嘛,正好让她去洗。”
赵国富的身上实在太丑了,床单都是黏糊糊的黑渍,邓大芬觉得恶心。
只是她说的话实在太不中听了。
欣梅再怎么说都是当女儿的,哪有给自己爸爸洗澡的道理。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赵欣月不也是赵伯的女儿嘛,你怎么不让她去?”小布撇了撇嘴,对邓大芬的敌意已经满格了。
“你放屁,欣月也不是国富亲生的,那能一样嘛!”邓大芬朝着小布吼着。
欣梅倒是想给赵国富洗澡,可她也抹不开那个脸,她要是还小也就算了,可她都二十三了,懂男女之别。
这种事情除了邓大芬没人能做。
“邓姨,你就给我爸洗个澡吧。”欣梅的态度软了下来,她不是嫌弃,而是真的不能做。
“呦,平时比谁都积极,怎么一到动真格的就不行了,国富,你都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好闺女。”邓大芬说着风凉话,还不忘抬起手要把窗户打开透气,她实在要被熏吐了。
就在邓大芬手碰到窗户的瞬间,被张浩然给拽了回来,“他现在不能见风。”
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这个时候开窗,就会寒风入体,旧病不好再添新病。
赵国富躺在床上,心里是五味杂陈,到底是十年的夫妻,也软弱惯了,哪怕邓大芬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想离婚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赵国富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自己下床还是没问题的,“大芬,你、你能不能把医生叫来,给我的……拿下来啊。”
赵国富说的是他的导尿管,插着导尿管他是没办法洗澡的。
女儿在跟前,他还是顾及这张老脸的。
到最邓大芬也没挪步子,还是赵欣月去把护士给叫来了,那护士见赵国富这幅样子,也是被吓得够呛。
“你们家属干什么了,病人现在的情况极不稳定,怎么能往他身上抹这些东西呢!”
护士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赵国富身上黑黢黢的又黏糊糊的脏东西,是被抹上去的。
她嫌恶的要开窗通风,实在是太臭了。
“不能开窗。”张浩然拦住了护士,“你把他的导尿管取下来就行。”
护士不悦的看了张浩然,并没有发作,自动屏蔽了他的后半句话。
“开窗通风才能让病人呼吸新鲜的空气。”
“护士,麻烦你把我爸爸的导尿管取下来,他需要洗澡。”欣梅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们这一家子都在想些什么,从哪里搞来的偏方,要真的把病人折腾出个好歹来,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护士是认得欣梅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邓大芬撇了撇嘴,赶忙把自己跟赵欣月给摘干净,“跟我们可没关系啊,是她找来的半吊子中医,给国富身上扎针,才成身体里冒出来这些黑东西的。”
护士一听这黑黢黢的粘液不是摸上去的,而是赵国富身体里冒出来的,可被吓了一跳,“你们简直是糊涂死了!”
话落,她半点不敢耽误,直接去找了赵国富的主治大夫,也是肾脏科的主任。
每个医院都有护士负责的病房,如果病人出了意外,护士也要摊责任的。
主任一听有中医拿他的病人来扎针,当即就跑到了赵国富的病房,身后乌压压跟着一大片人,将张浩然跟欣梅几个人都给赶出了病房。
见赵国富满身的脏污,主任也皱起了眉头。
“赵国富,你感觉自己怎么样?”主任边问着,边把听诊器戴在了耳朵上,来听赵国富的心跳。
“我觉得很好,身体特别轻,胸腔一点都不疼了。”赵国富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