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貔山脚下,狂风大作,家家户户门前堆放的铁锹铁铲之类乒里乓啷地倒地,木门被吹得吱呀作响,屋顶的茅草被裹挟着满天乱飞,村庄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临水村的村民不久前还沉浸在安详的睡梦之中,此刻却已经被间或传来的地撼与那令人悚然的吼叫声惊醒,纷纷爬起身来。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肆虐的狂风,妇人们抱着嚎哭的孩童,躲在自家屋檐下七嘴八舌地议论,村头聚集了些许胆大者,都不约而同望向那阴霾密布的蛰貔山顶。
山顶的黑云与往日截然不同,呈现出鱼鳞状的模样,霞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仿佛给其镶了一道金边。
而云层的正中央,团团黑云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着的巨大漩涡,可以看到山顶林中的巨大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被漩涡吞噬。
漩涡中不时传来龙吟般的吼叫,人人不寒而栗,谁也不知道那波谲云诡的山顶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洪魁站在自己的船头,忧心忡忡地远眺蛰貔山顶上的变化,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李兄弟!”
山顶上,蛊傲半直立起庞大如山的身躯,像巨猿似的捶打着自己胸脯上磐石一般的肌肉,发出振聋发聩的嘶吼。
“受死吧!你这只会四处逃窜的老鼠!”
撼摇的大地表面泛起白色的光晕,随着轰隆的声响,一节节粗长的骨刺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顷刻就盘绕到他的腰间,锋利的刺尖直逼它的胸膛。
一个白色的人影飞快地沿着粗壮的骨刺窜上来,其人裸露着精瘦的上身,周身被白雾所环绕,左右手各执一柄狭长骨刀,一边灵活地奔走闪避着蛊傲巨大蛇头的攻击,一边伺机砍在它厚重的鳞甲上。
蛊傲双手握住身前巨大的骨刺,两臂上健硕的肌肉条条隆起,鳞片的缝隙发出红光,仿佛崩裂的岩层中流动的岩浆一般,将不可名状的力量传导至两爪之上。
登时,地上的骨刺竟然被连根拔起,方圆百步的土壤皆随着盘根错节的骨头根系而被掀了个底朝天。
立在骨刺上的李顺脚底失去了平衡,他奋力一蹬,在空中将手上的指甲生长成长长的倒钩状,勾住这巨兽的肩膀,整个人悬挂在上面。
蛊傲轻蔑地狂笑:“李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此时,李顺感到蛊傲身上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胸前的鳞片缝隙也释放出红光,岩浆一般的血液像波浪一样,从它的胸口沿着长蛇般的脖颈泵到蛇头。
那蛇头一侧的红眼顿时释放出某种光线,李顺的眼前顿时又漆黑一片。
“该死!视觉又被夺走了!”
由于挂在蛊傲的身上,他没能来得及更换眼球,但直觉感到蛊傲巨大的前爪正朝他袭来。
李顺连忙松开勾爪,让自己自然下落,但还是被蛊傲一把抓住。
被握住的瞬间,李顺立即感到巨大的力量挤压着他的全身,内脏仿佛要炸裂一般,可以感受到肋骨与脊骨相继地崩断,周身的痛感如潮水汹涌一同冲上脑门,以至于分不清是哪里疼痛。
他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只觉得脑袋里血流澎湃,眼珠子仿佛随时都能被崩飞出去。
他痛苦地嚎叫着,竭力控制全身的骨刺向外延伸,把自己变成一个刺球,撑开蛊傲的爪子,从而给身体再生创造时间。
但随即他便感到自己在猛烈地下坠,被重重地掼在一块坚硬的巨岩上,脑子里像瞬间爆炸了一般,嗡得一下几乎失去意识,只听得见嘈杂的耳鸣声,以及玉鬟呜呜的哭声。
“李顺!李顺!你振作一点!我……我马上就能治好你了!”
“求你了……你绝不……绝不能!绝不能死在这里啊!”
李顺碎裂的身体像肉泥一样摊在嶙峋的岩石上,被暴雨冲刷着,沿着石头上滑腻的青苔缓缓下滑。
岩石嶙峋而冰凉,如一把锋利的锉刀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