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倭贼的镇海大本营,燕卓带着这一队京口卫向着连江城的方向赶去。
连江城距离镇江有大半天的路程,燕卓等人特意绕着远路,避免和回援的倭贼碰个正着。
一路上校尉和一众京口卫都是有说有笑,燕卓看着他们,心里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接连几日的战斗让他们之间关系更加紧密。
原本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样子的校尉和燕卓的话也多了起来。
“将军,这一仗打下来痛快啊,先是斩了对面的将军,再是偷了对面大营,攻如迅雷闪电,势如山洪泄地,这是上乘兵法之道。”那校尉这般说着,仰头大笑起来,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和鲜红的上牙膛。
燕卓看着那校尉,又想起之前他说的国战之道,隐隐觉得这校尉好像不简单,寻常士卒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不由开口笑问道:“校尉,你学过兵法?看你说的,不像个校尉倒像个将军。”
那校尉闻言笑得更大声,咧着黄牙开口道:“那可不,我娘怀我的时候找算命的算过一卦,说我能当将军!”
他这般说着忽然神色一暗,砸了咂嘴,无奈道:“谁知我在这的校尉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二十三年,直到我娘死了我也没能当上将军。”
“那你爹呢?”燕卓开口问道。
“死了,他也是北府兵,我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军阵中犯了军法,被斩了首,他倒是个将军,可当了将军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斩首了。”校尉这般说着,习惯性地往自己腰间摸了摸,原本挂在腰间的水囊却是不见了踪迹。
那名叫王满仓的小兵看到校尉摸水囊,忙是跑到跟前,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笑着道:“大叔,喝我的,刚在倭贼营帐里装的,扶桑酒,挺香的。”cascoo.net
校尉一把抓过那酒囊,横眉瞪眼道:“你小子倒机灵,要不是酒丢了,我才不喝着倭贼的酒呢,不稀罕!给老子把盔甲看好了!”
“是!”王满仓咧着嘴又屁颠屁颠地退了下去。
校尉灌了一口扶桑酒,咂吧着嘴,毫无兴致地说道:“他娘的,没味,跟他娘的烧刀子兑水了一样。”
燕卓听他发牢骚,笑着道:“那叫满仓的小兵跟了你很久了吧。”
“啊,他啊,他跟着我有三年了吧,刚当兵的时候跟个呆瓜一样,每到农忙的时候就念叨着要回家帮爹娘种地,收稻子。”校尉又灌了一口酒,“娘的,这倭贼的酒一点味道没有。”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还是把那酒囊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燕卓紧了紧马辔头,道:“你就不想回家?”
校尉摆了摆手,一双眼睛里的又三分要强又有七分无奈,道:“这离家的人再想回家可就不容易了,混好了荣归故里,街坊邻居都高看你一眼,混不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还不一定怎么编排你呢。人嘛,说到底不是给自己活的,是活给别人看的。”
燕卓听着那校尉所说,眉头一皱,他心想这校尉所说和那圣人之道太不一样,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那所谓的圣人之道,寻常百姓还不是活在世俗之道里:“是啊,这人终究是活给别人看的。对了,你说你父亲是北府兵的将军,那你听说过燕故渊这个名字吗?”
一听“燕故渊”这三字,那校尉突然神情大变,瞪着眼睛看着燕卓,他对这三个名字可太熟悉了,当年他父亲给他的信里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是我父亲的一位故人,我父亲说他死的冤屈,让我调查一下。”燕卓这般说着眼睛看向前方,双眼中似有一丝落寞。
校尉又将腰间的水囊扯下,再是灌了一大口,他本想饱饱地打一个酒嗝,但哪曾想这倭贼的酒实在是没什么度数,只哈了一口气,连点酒味都没闻到,他无奈道:“我只听我父亲说起过他,我说
。的那些,也是我父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