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庄的门板上多了十三支小箭,饭庄的石梯上多了一道深两寸的剑痕。
燕卓呢,他立在风中。
顾佛影呢,也立在风中。
风在吹燕卓的头发,吹得发丝如旗猎猎。
风在吹顾佛影的白肉,吹得白肉如花瓣般乱颤。
“好功夫!”顾佛影说罢,便再一次出手。
这一次他只出剑,不出暗器。
剑光一闪,风啸响遍千秋。
这实在是惊人的一剑,惊煞了活人,也惊煞了离人。
燕卓看着那惊煞剑光,两指夹出一支飞燕镖,毅然冲将而上,他没有掷,也没有甩,他只是用两只手指夹着,紧紧地夹着。
这飞燕镖仅约一指长,而顾佛影的剑却足有三尺三。
这近身之兵,一寸长一寸强。这道理连刚进武林的毛头小子都知晓,燕卓为什么要以身犯险,难道他不知道,难道他还不如刚进江湖的愣头青?
当然不是!
生死不能让一个强者服输,强者不畏生死,只怕失去信念。
燕卓便要用这一指长的飞燕镖,划破顾佛影不败的信念!
“好小子,够轻狂!”顾佛影心道。
“快,一定要快!”燕卓心道。
顾佛影的剑光如白练,浩浩一匹,贯穿了南北。
燕卓的镖像一点星,闪着小而亮的光,划过北南。
只听“刺啦”,两刃迸出点点火花,那火花很小,只绽放了眨眼的功夫,但这就是眨眼的火花,却闪出了掩盖日月的光。
一瞬间,众人眼前都只觉白光一闪,颅内一阵铮鸣。
没人能在这种光芒下睁开双眼,也没人知道这瞬间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缓过神,揉了眼,燕卓的飞燕镖已停在顾佛影的颈边。
冒着寒芒的刃,白得腻人的颈。
刃在颈边,寒得结霜。
颈在刃旁,血已成冰。
“你确实很厉害!”
顾佛影笑着道。
“但我也不赖!”
顾佛影还能笑,他为什么还能笑出来,难道他不怕死,难道他的信念还没有击碎?
他能笑,当然是因为他的刀也悬了燕卓的颈边。
可他刚刚明明用的剑,刀从何来?
刀从剑中而来。
这顾佛影所用的兵刃,名为“相思”。这相思最奇之处便是,可以一分二,合之为剑,分之为刀剑。剑长三尺三,刀长三尺二,刀在剑中,对敌时出其不意,正如相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燕卓刚虽是避过了剑,却没逃过这刀。冰冷的刀刃已贴着他的喉结,令他不敢再上前一步。
“看招!”
顾佛影再一次喊出,这是他施展“明器”时的暗号,对手一听,便知道他要施展暗器,也因这一喊,暗已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