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便是其相熟之人,只有杨为年长的从兄杨愈带着一家六口随行。杨为倒是能理解从兄之想法,原因无他,这数年来,因官寺之变动,本地大族于土地之掠夺,像杨氏族人多以普通农户之家,无权无势,日子甚是艰苦。
以杨愈之家的土地减少最多,但因其人识字,早年于乡亭为吏,为人公正耿直。后得罪了大户人家,丢了吏职,重为农户。便是一家六口人,后于本地吏欺压下,只剩下不到百亩的下田,如何养活六口之家?
便是战后,回去也养不活,还不如随同入蜀,为家人寻个前程。像杨愈这般敢于拼搏一把的,总是少数。
这一行,就是两月未有音信。
在七月初时,从兄杨愈的信件,送到了杨为手里。杨为念书少,只是在优势上了几天庠序,仅会写得自己名字,但通过字迹,能判断出,这就是从兄之笔记。
找来流民中,识字者一朗诵,才晓得真实之南中,与旁人印象中之南中,差别甚大。信中,从兄无不劝之往来南中安家。
而收此类信件者,不止杨为一户,即于临贺避难者,且有亲眷入蜀者,多有收到,再看长沙多地之战,一时半会没有停歇之象,加上交州如临贺涌来流民越来越多,安生越加困难,而且天下太热,与荆南一样,更多荒凉。
众人一合计,如杨为等家户,决定入蜀安生。
这一行,途中二十多日,万户之家庭,无不充满了于未来之忧患。
直到踏入律高,进入胜休,得看此间田亩,再于路过户数相聊,另有官吏介绍,万户家庭,如杨为者,才彻底放心下来。
“杨郎,我昨日听负责的药吏说了,赶在入冬前,尚有第三批迁入之民。待我等安顿,即于阿舅也去信,亦让他们来此。”
杨为的妻子黄氏,脸上长着麻鹊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好奇的张望,在杨为话后,说道。
杨为颔首道:“真正到了南中,方见此地气候温和,不比长沙闷湿,亦不比交州炎热,南中好,吾等自当邀阿舅他们一同入蜀生活。
此方为吾等真正避难之地也!
便是那恶吏横行之乡,吾等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