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露如愿做了自由写手,由于不用专门坐班有更多自主的时间,所以晚上她也会出于新奇陪我一起处理事情,而从那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晨阳。
他以黑子的身份将我带进树屋,却以晨阳的身份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与树屋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也不知道他的离开是否轻而易举,更不清楚他是怎么以猫的样子进入了树屋,我时常有种种猜测,但都因为不确定和没有头绪只好不了了之。
那天晚上回来,我没有因为酒精的原因昏昏欲睡,反而脑子里越来越清醒,想着过往种种,心口绞痛不已,不禁又闷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雪融雪松不会说话,饮食举止也正常,我不知道它们是对树屋忠诚还是也像我们一样有着各自的期许,黑子消失的好几天里,它们完全表现的若无其事无动于衷,让我一度怀疑:是否随着黑子的离去它们关于他的记忆完全被抹去了?
黑子离开后,我慢慢适应了一个人去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也逐渐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只是雪融雪松不再需要同时出行了,除非张露跟着一起去,它们才会同时现身,夜晚来临的时候,依然会不由自主得回忆起跟黑子的种种,几番忍耐,才没落下泪来。
闲来无事,我和张露便会谈及各自的过往,说到尽兴处,要么放声大笑,要么泪流满面,要么一阵叹息,在人生这片**里,每个人心里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遗憾,又无可奈何。
“你知道吗?从我毕业开始,家里就一直在为我安排相亲,迄今为止,整整十年,我见过的男人加起来都可以乘坐一辆火车了。”
“这么夸张吗?”
“嗯。有时候,我也很想像大多数人一样,眼睛一闭把这辈子交代了,父母也不必再为我过度忧心,可是每当见到那些急着结婚生子的男人时,心里的抗拒就无限的翻涌,我想着结婚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吗?这不是我要的人生啊,我想着两个人如果没有感情基础,彼此不了解不认可不欣赏,怎么能走到一起呢?而且一过就是一辈子,想想都觉得后怕。人不应该只是为了结婚生子而活着呀,人生有好多事可以做,有很多东西可以热爱,为什么要把结婚生子当做唯一的归宿呢?一旦结婚生子,也同时意味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是我只想为自己活着,人生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不能让我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呢?”
“中国人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观念几千年下来从来没有改变过,这是其一,其二的话,可能大家觉得人都有老的时候,趁早不趁晚,免得老无所依,孤独终老。”
“我也想啊,可我就是做不到,谁不想有个人来爱自己呢?”张露叹息一声,倔强的咬着下嘴唇:“可能是文艺女青年的通病,我只想因为爱情而结婚,然后与那么一个人终老,记得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只有一个人生,无法慷慨赠与我不爱之人’。”
我笑嘻嘻的举着酒瓶对她说:“有没有想过租个男友带回家?”
“怎么没有?甚至想过假结婚,好让父母安心。”
“让老天爷给你掉一个真命天子下来吧!”我指着屋顶摇头晃脑,张露哭笑不得的说:“你怎么比我还会做梦?”
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昏暗的灯光下,我们两个女酒鬼又哭又笑的畅谈着,任凭开往黑夜的列车朝着更深的夜开去,无法回头。
“不论生活如何残酷,总之,我就是要和这庸俗的生活死磕到底!”张露的喃喃自语里,有着孤掷一注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