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举荐信,不,也许说是辞职信更合适些:……本人自觉越来越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以及有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感谢公司和诸位领导两年以来的宽容和栽培,因此给公司带来的不便实感抱歉,与我平级的新人陈卓,年轻干练能力卓越,很适合部门经理的职务,相信他会带领这个部门越走越远,越做越好……
直到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偶遇从前的同事,大家还在为她的深情感动,甚至还有女同事为她抱不平,意有所指的说:“为了一段感情做出这样的牺牲,你傻不傻?”夕拾闻言只是笑,觉得很有必要解释自己的初衷,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闭口不言。
首先,举荐他是因为他真的很有能力并不是出于私情;其次,他惦记的位置她从来没放在眼里;最后,她输得起,没能在一起也不用撕逼吧?
而人是这样容易发散思维的一种生物,把原本不小心沾了水的宣纸涂抹得五彩斑斓耐人寻味,令作为当事人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喝彩。
讽刺的是,这个让她成为众人笑柄的人,这个让她一败涂地有口不能言的人,在她离职后却来找她,说他一直在等她,说他心里其实有她,夕拾看着他“嗤嗤”笑起来,她猜想或许是他良心难安,也或许是她的离职举荐令他始料未及,她的善举和一往深情终于打动了他……就算他有几分真心又能如何?不被承认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在众人嘲弄戏谑的目光里,他不曾站出来为她说过哪怕一句话,将所有的脏水泼到她身上,让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人的耻笑与责难,他怎么还能够这样无辜的站在她的面前,说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没想过要伤害你。”这个年轻帅气的青年人,身姿挺拔面带愧色的站在她面前,她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股狂热劲儿,她不想说任何话,她想转身就走,但为了给彼此留有一份体面,只能强忍着酸涩说:“可是我当真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喜欢拿感情玩笑的人,如果你是,请你以后手下留情,不要肆意践踏别人的感情。”
“我只是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相差七岁的事实。”
“既然无法承担后果,为什么要招惹呢?”
夕拾觉得又可笑又滑稽: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不坦诚不懂得承担的小男生呢?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目的不纯而招来的报应?上一段感情与上一个人,跟现在这一段感情这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段关系和感情,怎么能够进行弥补和修复呢?真是愚蠢至极。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仅仅半年时间,开始和结束,都同样草率。
辞去工作后,她无心再找,也不想见任何人,整日将自己关在家里酗酒哭泣,状若疯癫。
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也彻底将自己治愈,却在这段关系里被拉扯出巨大的缺憾和痛意,她发了疯的想起葱郁来,那些陈年往事被记忆推至台前,将细枝末节和记忆碎片整理的越来越清晰,令她每想起一遍都泪流不止。
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在卫生间昏黄的灯光里看到如今的自己,面容憔悴神情冷漠,才惊觉这五年以来,她在有意无意把自己变成冷艳性感的女性,曾经坚信女性以内涵取胜的观点被推翻后,她渐渐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土气,学会那些时尚妩媚的装扮,把自己按照葱郁喜欢的模样重新组装了一次。
卫衣、运动鞋和马尾被统统尘封在了五年前,各式各样的套装、半身裙连衣裙、高跟鞋、包包、香水一一陈列,瞧,她多么像葱郁移情别恋的那些女人,候君丽肤白貌美,袁珍沉稳细致,温雅形象好气质佳,可她呢?她是什么呢?她是他口中那个“你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人,他用这样搪塞敷衍的话让她等了两年,等来的却是他和别人的花边绯闻。
“新鲜的年纪,风华正茂的人,愿不辜负,愿不错过。”
“自问世事多变,旅途中遇到过那么多的人